正文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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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很亂…
顧沅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在聽到李修文也許會成親的事情心裏會這般難受?
他總是要成親的,那是早晚的事情。
像顧家,林家的少爺們,十五六歲就成親的也不是沒有。
李修文算是晚的了。
這些年來,上門做媒的媒人也是不少,但是李修文都無動於衷,夫人一向是隨著少爺的性子的,也不催促他。
李修文這個人,眼界也不是一般的高,能被他看上,還花那麼大的力氣心思來安排…看來,李修文是動真格的。
對方顯然也很滿意李修文,這樁婚事看來不會有太大的懸念。
如果李修文成了親,以後就不用他照顧他的飲食起居,他也沒有理由跟他住在一個院裏…等他繼承了家業,以後每日也隻能偶爾見上一麵,問聲好,替他打點打點家裏的雜事…
以前總想著,能離他遠遠的,可是,真到了能離開的時候,卻覺得不舍起來…
顧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自己院子的,不經意的看到李修文屋子的門開著,就不由自主加快了腳步走過去,李修文果然在屋裏。
“這麼早就回來了?鋪子裏不用忙嗎?”
見李修文還穿著長衫,顧沅上前幫他寬衣,好讓他涼快些。
李修文好像不太願意開口,脫了長衫便在書桌邊坐下了。
顧沅隻當他是累了,也不吵他,幫他沏了茶,絞了濕帕子幫他擦臉。
李修文一聲不響的任他擺弄著,深邃的黑眸一眨不眨的望著顧沅,顧沅終於是察覺到他不對勁的地方。
“你怎麼了?”吃不準李修文的情緒,顧沅小心的試探著。
難道又是哪裏惹他不高興了?可是,他好像沒做什麼讓他著惱的事情啊…
“哪不舒服嗎?”顧沅伸手去探李修文的額頭,卻被他揮開了手。
有些忡怔的撫著自己被揮開的手望著一臉冷漠的李修文。
李修文方才的眼神,似乎不僅僅是氣惱,甚至帶了一些…嫌惡的意味…
難道,是他看錯了嗎?
李修文不再理會顧沅,自顧自在桌上鋪了宣紙,看樣子要作畫。
顧沅連忙幫他研磨。
研好了墨,顧沅便退到一旁。
見李修文換下的衣裳上的扣子有些鬆動,便拿起他的外衣想給他縫一下,鼻端卻嗅到一絲不屬於李修文的香氣。
這好像是…胭脂香粉的味道…
顧沅不是很確定。
最近李修文的衣衫上總是沾著陌生的香氣。雖然很淡,卻逃不過顧沅的鼻子。
做生意的人,應酬總是難免…
看了看專心作畫的人,顧沅定下心,也專心做著手裏的事情。
兩人都靜默的做著自己的事情,沒有言語的交流,斜陽映入房門,明暗的光影折射,襯托出一種安靜祥和的氛圍。兩人一靜一動,偶爾的抬頭,不經意對上的眼神,就像一對相濡以沫多年的夫妻,平淡之中卻透著經久磨合的親密感。
這幅畫麵,看上去異常溫馨和諧,容不下其他什麼的介入。
拋開心裏那種怪異的感覺,李鶴亭舉步走進房中。
“大哥,小沅!”
“二少爺,你怎麼來了?”顧沅驚訝的望著走進來的人。
“你不是不舒服麼?怎麼不去休息?我就知道,你不會乖乖的去睡覺的,所以才過來看看!”李鶴亭笑著去點他的腦袋,顧沅縮了縮脖子,避開了。有些緊張的瞄了眼李修文。
李修文的目光閃爍了下,但是臉上的表情很平靜。
“你不舒服?”李修文看著他道。
“沒事。”顧沅搖了搖頭,笑了笑。
“怎麼沒事,我剛看你臉色白得跟白紙似的,那也叫沒事?!”李鶴亭說得很嚴重的樣子。
“不舒服就去休息。”李修文道。
“已經好了,我沒那麼嬌弱的!又不是姑娘家家。”顧沅小聲的抗議到。
“隨他去好了。”李修文放下了手中的筆,一把抓過畫了大半的畫揉成一團丟在地上。
“大哥在畫什麼?”李鶴亭俯身拾起被揉成一團的紙張,展開。“大哥,這畫畫得這麼好,為什麼不要啊!”李鶴亭驚訝的稱讚道。
畫上畫的是蘭花,纖纖麗質,婉約娉婷,確實畫得很好。
“不合心意的自然不能要。”李修文淡然的道,撇了顧沅一眼。
顧沅被他那一眼看得有些心慌,忙不迭的低下頭去。
“大哥不喜歡,可是小弟喜歡,不如就送給小弟好了。”李鶴亭笑著說到。
“你要就拿去好了。”李修文不是很在意的道。
“那就多謝大哥了。”李鶴亭當真小心的把畫卷好了收起。
李修文重鋪了一張畫紙。
“大哥,這畫來是要送給若梅小姐的嗎?”九爺是以求畫為名上門來的,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九爺是來考察李修文的。“不出意外的話,大哥對若梅小姐是勢在必得了!我們家若是和九爺家成了姻親,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李鶴亭看似無意說出來的話卻讓顧沅心裏咯噔一下,手中的針一下子刺在了手指上。
“嘶…”顧沅那倒抽了一口冷氣,引得李修文和李鶴亭都看向他。
“不小心紮了下…”顧沅捂著手指訕訕的笑了笑。
“我看看!”李鶴亭抓過他的手。
這一針紮得有點深,血滴滴的滲出來。
“怎麼這麼不小心?”李鶴亭低頭含住顧沅流血的手指。
“二少爺!”顧沅驚呼一聲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我沒事!”
顧沅知道自己的反應太大了,可是,腦子裏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下意識裏,顧沅是抗拒這樣親密的接觸的。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李鶴亭。而且還是在李修文的麵前。
李鶴亭不知道他這麼做會讓李修文很生氣!而李修文生氣的話,後果會很嚴重!
可是顧沅擔心的事情好像並沒有發生,因為李修文的臉色很平靜,一直到李鶴亭離開,李修文都沒有任何變化,做任何舉動。好像剛才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過。
“衣服…弄髒了…”扯著被血弄髒了的衣服顧沅心裏有些忐忑。
“髒了就丟了吧。”李修文淡淡的掃了眼他手裏的衣服說到。說話的時候,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我…我會洗幹淨的…”顧沅揪緊了手中的衣服往屋外走。
“洗不幹淨的。就算洗幹淨,我也未必會再穿。”李修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顧沅一下子愣住了,呆站在門口卻沒有勇氣回頭看他。
顧沅走出門外的時候,李修文也抬起頭,看著他走出去。
筆端的墨汁承附不住,滴落在潔白的宣紙上,暈染開來黑灰的汙漬,很是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