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沅努力的讓自己打起精神來聽課，可是，眼皮卻開始沉重起來，先生的聲音聽起來也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雲裏霧裏一般。
    狠狠的擰了下自己的大腿，疼痛讓顧沅打了個激靈稍稍清醒了一些，可是也隻有那麼一會會的樣子，便又困乏起來。
    “啪！”
    腦袋上挨了一記，顧沅嚇得直挺挺的站了起來，目光聚焦，看到先生嚴肅的目光正看著他。
    “把昨日我教的，背一遍。”先生道。
    頭頂隱隱的痛，腦袋裏嗡嗡作響，顧沅努力的回想昨日先生教的東西。
    可是疙疙瘩瘩的背誦了兩句，便再也想不起來了。
    “學精於勤，我昨個兒讓你們回去都好好背誦複習，你們可都有聽？！”
    先生眉頭緊蹙起來，隱隱的透著怒氣。
    “先生，我能背。”李修文道。張口便背誦了起來，聲音洪亮，字字清楚，整整兩篇書頁的文章倒真的是一字不差。
    先生點點頭，讓李修文坐下了，看著顧沅的眼神卻更是嚴厲了幾分。
    顧沅耷拉著腦袋，心知先生定是很惱他了。
    並不是他不想努力，可是，李修文從不給他一點自己的時間，就算什麼也不做，也喜歡讓他待在他身邊，晚上就更不用說了。他連睡覺的時間都少得可憐，又哪裏有時間來看書？
    也是奇怪了，平日裏也不見李修文背書，就是看書也隻是看些閑雜的荒文野史，不太正經的東西。
    可是先生的抽查卻從來沒有難倒過李修文。
    “顧沅，有這麼好的機會讓你進學，怎麼一點也不珍惜？早幾年，倒還算努力上進，這幾年，怎麼野了性子荒廢了學業？”
    先生歎了口氣，語氣裏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歎惋。
    對顧沅，先生知了他的身世，他好學又知書達禮，先生也是看在眼裏的，對他也多上了一分心思。但是顧沅的表現卻讓他越來越失望。
    “先生，是我錯了，願意受罰。”顧沅攤開雙掌，等待處罰。
    “罰你，是讓你記住。若是罰了卻不記，也是無用！”先生念叨著，一板尺打在顧沅的掌心，掌心立刻浮現一道紅痕，火辣辣的疼。顧沅忍著，沒吭一聲。
    李修文冷眼看著顧沅挨打，眼中有幽暗不明的光芒閃爍。
    先生打了十下方才收手。
    顧沅的手心通紅，疼得有些木然。
    “明日裏我還是要抽查，昨日的，今日的，都要背起，明日複誦，若再背不出，我定不饒你！”先生用尺子指著顧沅的鼻尖道。
    “知道了。”顧沅乖乖的應到。心裏想著能不能跟修文求個情，今晚上不用去他房裏。。。可是。。。
    偷眼瞧了眼李修文，卻正直勾勾的盯著他看，顧沅慌忙低下頭去，假裝專注著書本，心裏卻不住的歎氣。李修文哪有那麼好說話？他若真開了這個口，指不定他又該怎麼折騰他了。
    一想到李修文玩弄他的手段，顧沅就不免有些發怵。
    打著十二萬分的精神，顧沅再不敢讓自己打瞌睡分神，掌心腫脹的疼痛，倒是也讓自己清醒了許多。
    先生講課卻也生動易懂，引經據典，讓人聽得津津有味。來李家的先生之中，他是待得最長久的。
    先生姓郭，四十多歲的外鄉人，早年喪妻，便一個人在外走動，做上門教書先生。
    先生是個有學識的人，若非如此，也沒有資格教李修文。
    在青城縣，誰不知青城才子李修文？
    六歲便將青城縣兩個私塾的先生給考倒了，從此再無私塾敢收他。姑母便從遠處花了大價錢請了先生回來單獨教導李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