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衿許的神色由淡然緩緩轉為顫抖，“那些人都上你殺的對不對？靡兒……收手吧……下輩子……不！在忘川途中，在忘川途中我等你！我一定等你！”
    蘇靡終於還是忍不住哭泣了起來，“別說了……衿許你別說了！”她的神色逐漸的轉為瘋狂，迫切的將莫衿許的臉轉向了被捆在一邊的年雲棲，“看——你看！”
    “嗚！嗚嗚！”
    蘇靡越加的瘋狂起來，“他身上有敖錦給他的龍珠，得到它，你就能夠真正意義上的死而複生！再也不需要那些肮髒之人的精氣維持生命！”
    莫衿許皺眉，“靡兒你冷靜一點！”看著這樣的蘇靡，莫衿許有些心疼，但是良知卻讓他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天道輪回，一切自有定數。
    “他會死對不對？這樣偷來的幸福，背負著數條人命的幸福，真的能長久嗎？”
    蘇靡激動了起來，她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連衿許都阻止她，“為什麼不能？！”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冷冽的聲音帶著質問，蘇靡循聲看過去，靜默的月色下，一身白衣的敖錦神色冷凝的站在門外。
    蘇靡有些愣怔，“你怎麼來了……”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見蘇靡愣在當場，敖錦的聲音不禁染上了怒意，“回答我！”
    聽見敖錦帶著質問的聲音，原本的心虛慌亂全數化為了惱怒，“是！全都是我！”她自嘲的一笑，冷漠的看向敖錦，“為何我身上沒有分毫仙氣？不是因為我放棄了修為甘願變成凡人！而是因為我早已入魔！”
    敖錦冷哼一聲，“然後再遮掩住魔氣？”她有些怒其不爭，“你——你怎能如此糊塗？！”
    蘇靡卻是倔強的對上敖錦的眼，“我哪裏糊塗？！我這一切都是為了所愛之人！敖錦，別跟我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你也不是什麼心善之人！若非是為了年雲棲，今日你會阻我？！”
    “你既然知道雲棲在我心中地位，就不該如此！”
    蘇靡大聲反駁起來，“我隻是逼不得已！”說到此處，蘇靡的聲音裏全是狠毒，“敖錦，多說無益，殺了你，再殺年雲棲也不遲！”
    說完，蘇靡兩手成爪攻了上去。
    莫衿許看著打鬥中的二人，看了看動彈不得的年雲棲，默默地歎了口氣。
    鬆開綁縛著年雲棲的繩索，莫衿許有些微的擔憂，“你沒事吧？”
    年雲棲微笑，安撫道，“放心吧，我無礙。”
    莫衿許鬆了口氣，看著年雲棲善意的眸子，尷尬的沉默蔓延在兩人之間。
    “抱歉，靡兒她隻是……”
    年雲棲微笑著打斷莫衿許的話，“無妨，我都明白，隻是——”年雲棲的語調突然之間轉為了驚恐到扭曲，“敖錦小心——”
    時間似乎在一瞬間靜止了。
    敖錦的眼中，似乎出現了地獄裏盛放千年的蔓珠沙華，那樣濃鬱的紅色，彌漫了整個天地。又似乎是初遇年雲棲的那個寂靜的清晨，漫天的霞光籠罩。
    年輕俊美的少年少女淺笑嫣然。
    “雲棲……”
    “噗、咳咳……敖……敖錦”年雲棲的神色溫柔，染上了鮮血的衣衫，像是怒放的茶靡，紅的豔麗。他的眸子裏，慢慢倒映著一身白衣的少女，“你相……相不相信一……一見鍾情……”
    敖錦沒有說話，就連蘇靡也沉默的埋首在莫衿許的懷裏。
    “雲……棲……”敖錦茫然而顫抖的看著懷中的年雲棲，清澈的眸子裏寫滿了無措，“雲棲……”
    漫天的火光從敖錦的身後燃起，物體接連破碎的聲音像是無措的悲鳴，然後，爆炸聲起……
    我才尋到你，在青翠的竹林，你還未曾記起，那些過去的……
    日落紅滿徑，月來花弄影。
    轉身華胥醒，經年凝噎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