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娛碎步走上前，端詳著那封信。桌上展開的箋紙，素淨淡雅，卻空無一字。變成主仆四人麵麵相覷。
    雪嬌嚷嚷“是誰這般無趣！居然叫人勞力來送一封空信。”四娘點頭稱是。
    雪嬌卻覺得麻煩來了，“娘子，如今一紙空信。別說內容，卻是連個署名都沒有。多半也不是重要的信件。”說著握了握手，“隻是……您打算怎麼跟夫人說呢。”
    四娘陷入沉思。
    雪娛又在一旁分析，“是啊，娘子。雪好問的對，您剛不想和水賓說，說好了次日去自己向夫人說。可是這信是空的，您若是直說，就怕夫人覺得你有所隱瞞。”
    四娘揪著下巴。
    “我看，不如您就說是相熟的小娘子送來的。”雪嬌說道。
    秦棲茵搖搖頭，“那信封上的章草又要作何解釋？要是封上寫著漂亮的簪花楷，我想阿母大概不會差人特意送來。”
    雪娛點點頭，“巧不巧的，您剛才不願意在水賓水宵麵前拆信，她們回去定會向夫人稟報的。”
    棲茵覺得十分頭疼。
    “早知道是空信，我肯定大大方方拆了。娘子我這不是怕些不入流的人寄來的情信嗎？解釋起來要費一番口舌。還要在水賓麵前丟人，道也道不清。水賓就像二姊的性子。麵上不說，裏子驕傲剛硬著呢。和雪好一般出身，也沒雪好受的罪多，卻比宿姑還嚴肅幾分。總是惦記著三阿兄，我還曾聽說那小瓶小尖私下裏喊她賓小娘子。沒學會認清自己，哪裏有我們雪好聰慧柔韌。”
    三個婢女都在慶幸自己此時沒有在飲水，不然一定噴個好看。
    雪好卻笑起來，“娘子就是那王婆，我是瓜。您就是看不慣水賓行事做派不待見她罷，我倒覺得她有些可憐。可論起那信封上的字，衝著人家封麵上遒勁有力的章草，娘子也能說人家是不入流的人？我卻覺得說不定還就是情信呢，無字——但勝卻千言萬”不待她將‘語’字說完，四娘已經賞她一記敲。見棲茵還要再來，雪好忙捂住額頭，“娘子娘子，婢嘴貧知錯了。莫在打了，怪痛的。”
    雪娛無奈，“娘子還是該想個法子對付過去，不然我看是免不了挨上夫人一頓責罵的。”
    雪嬌驚呼一聲，“我記得有個章草寫得好的！”四娘不想挨罵，忙問是誰。“娘子還記得之前來我們府上作客的丁郎君嗎？原先聽點淞齋伺候筆墨的書言說，那丁郎君不僅儀表堂堂，寫得一手好章草，深得索靖《月儀帖》的用筆精髓，咱們侯爺時常誇讚。”
    雪好出聲說不好。雪嬌不服氣，“又不能實話實說是空信，也不能說是和娘子相交的貴女們，這丁郎君和府中有走動恰恰又寫的一手好字可以借來擋一擋，怎就不好了？”四娘想了想，也覺得不好。“這丁家和阿父相熟，萬一阿母提及的話……且這信封字體倒像是有些皇象的樣子。”這樣一想，居然沒什麼好的借口可以搪塞母親，四娘不由得心煩。
    主仆幾人覺得這寄信之人真是有夠壞的。雪娛想了想對四娘說，“這也不成，那也不成……我看隻能姑且說是劉家或是蕭家的小娘子最近習得了章草，來問候的了。夫人不認得她們，不會多想。”雪嬌在一旁檢查信封，仔細看裏麵是不是還有夾帶的紙條之類。
    雪嬌雪好覺得可行，紛紛點頭。棲茵猶豫了一下覺得似乎沒有更加好的辦法。若是被發現了也隻能乖乖被阿母責罵一通了。在心中暗暗奇怪，究竟是誰這麼無趣，會寫空信來……
    “等次日再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