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濤換好衣服出來，就看見客廳唯一幹淨的小桌子上放著熱騰騰的豆漿油條和包子。而坐在唯二幹淨的椅子上的少年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放在膝上的筆記本電腦。
    寒濤知道這兩樣東西都是那個房間裏的，但這早點是宮翔琦賣的嗎？
    “吃完早點，我們商量下以後怎麼辦。”宮翔琦沒有抬頭，目光也沒有離開電腦。
    寒濤看看周圍滿是灰塵的家具，咬牙，站在一邊解決早點……
    寒濤三下兩下解決了早點，這才開口“你到底是什麼人？”寒濤進紫藤精神病院時宮翔琦已經在裏麵了。但這個公寓顯然一直有人在看護，而且這早點，少年又是哪來的錢買的？在那可沒有人發工資。
    宮翔琦關了筆記本“我是什麼人你不必知道，隻要相信我是在幫你就夠了。寒濤。”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那裏的人都是叫編號，而他也從沒有告訴過誰他的真名，少年又是怎麼知道。
    “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還知道你以前是警察。因為一起碎屍案你被判刑監禁到紫藤精神病院。也還知道，你是被人陷害的！”
    寒濤重新將少年打量一遍，確定以前從沒有見過他“你相信我是被陷害的？”寒濤有些想笑，他最尊敬的局長，他親密的女朋友，這些他最親近的人都相信他是殺人凶手，但這個才認識的少年居然說相信他？這太好笑了吧！
    宮翔琦點頭“我相信”
    “……”寒濤錯愕的看著少年那可以稱為認真的表情，心中有什麼地方漸漸融化了。“相信瘋子的話，那你也瘋了。”
    宮翔琦白了他一眼“大叔，我們才從那出來！”
    “你有什麼目的？”寒濤不想和他爭論。他現在是不敢輕易相信人了。
    “我要你幫我殺一個人。這就是我的目的。”宮翔琦撫摸著筆記本，語氣一貫的冷漠平靜“這就是我救你出來的條件”
    “我不殺人。”寒濤一口回絕。
    “你想忘恩負義？”宮翔琦側頭看他，清冷的眼眸微微眯起。
    “我是警察，不會執法犯法。”
    “那是以前！你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
    “就算不是，我也沒有權利剝奪別人的生命。若那個人真的傷害了你，你可以去告他。”
    “告他？”宮翔琦難得冷笑一聲“你明明沒有殺人卻被判罪，明明沒有瘋，卻被關進了瘋人院。寒濤，你不覺得你剛剛說的話太好笑了吧！”
    寒濤默然，垂在身邊的兩手微微握起“世間，總會有公平正義的”
    宮翔琦繼續冷漠的看著他“大叔，你真天真！”
    “我……”寒濤嗓子有些幹“其實這半年我也想過，或許局長說的是對的。那個人真的是我殺的”寒濤自嘲道“我的記憶中唐中強和陳國斌是死於兩人的械鬥，但事實卻不是這麼回事。我的記憶中我從來沒有受傷住院，但不管是事實還是記憶中他人的告知，我確實是受重傷住院。我的記憶中我沒有殺人，但現實是人就是我殺的。”寒濤別開頭“騙一個人很容易，但要用謊言騙一個城市，那得有多難，簡直就是不可能。”著半年來他一直在思考，也在逐漸相信，人，或許就是他殺的。
    “也不是不可能”
    宮翔琦的話讓寒濤猛的轉頭“你說什麼？”
    “就如你說的，騙一個很容易，騙一個城市幾乎不可能。那為什麼不反過來，讓一個人相信一個城市都被欺騙了呢？”宮翔琦靠著椅背“這樣不是就簡單的多了。”
    “怎麼說？”寒濤激動的跑到宮翔琦麵前，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就拿你的例子來說。用一個真實的事件作為襯托，如陳國斌的死。再給你灌輸另一個虛假的事件用來替代那件真實的事，並讓你深信，這才是真相。就像你記憶中陳國斌和唐中強的死，這就是一個點，讓你產生懷疑的點。之後隨著其
    它與你記憶相衝撞的事件不斷出現，這個點也就無線被放大，你的懷疑也就更多。直到最後陳國斌真實的死因被揭出，但是一直深信自己沒有記憶出錯，那你自然就會認為所有的人都在騙你，隻有你一個人才是清醒的。但你顯然忘了，你認為所有人，包括這個城市都在說謊，同樣，這個城市也會認定是你在說謊。這一種雙向的謊言。而你一開始就處在劣勢，所以，你精神錯亂定了！”
    宮翔琦的語氣還是平緩，卻讓寒濤出了一身冷汗。“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辦到？”
    宮翔琦冷漠的掃了他一眼“怎麼不可能，催眠術你應該知道吧！它是最適合用在這的。”
    “你是說我被人催眠了”寒濤顯然無法接受這種，怪異的說法。身為警察他自然知道催眠術有這種功效，但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卻很難接受。
    “你那段時間受重傷，意識沒有平時清醒，是很容易就被催眠的”宮翔琦解釋。
    “那是誰，對我催眠的？”寒濤還是很難接受。
    “大叔認為我會知道嗎？”宮翔琦冷漠道。
    “……”寒濤望著宮翔琦，無言。半響，寒濤開口“我想去我以前住院的那個醫院看看，也許會有什麼發現。還有在去看看唐中強，他，怎麼樣了。”
    宮翔琦沉默了會“大叔，你以為我們現在在旅遊嗎？我們現在可是逃犯”
    “……我知道，但是我必須去。我不能不管我的兄弟”寒濤疲倦道。
    宮翔琦抱著筆記本沉思了會才道“警方也知道你和唐中強的關係，你去無異於自投羅網。萬一你死了，我找誰幫我殺人？”
    “……”寒濤無言的看著宮翔琦“我再說一次，我不會殺人！”
    宮翔琦聳聳肩“這個問題以後再說”見寒濤一臉陰霾，道“還有一個人應該也關心唐中強。”
    “誰？”寒濤呆呆的問，但隨即就明白了“張蘭亭！”是啊，她不但是法醫，還認識唐中強。而且……寒濤想到那份作為證據的驗屍報告，她，一定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