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誰的心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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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嫂……”宋玉雅輕輕敲著宋玉澤的房門。
門“嘎吱”一聲被打開,映入眼簾的是宋玉澤帶著微笑的臉,“玉雅,何事?”宋玉雅雖孩子氣,卻不是無故打擾別人之人,即使那個人是她極其寵溺愛護她的大哥。
“剛剛丫鬟告訴我,爹在找你和大嫂。她見你房門緊閉,沒敢叫。我就來看看。”玉雅答道。接著又疑惑道:“大嫂還在休息嗎?”
“不是,她……”玉澤猶豫了一下,隨後接著說道,“她不在房裏。”
“她去哪兒了?”玉雅更是疑惑了。
“她說在府裏轉轉,不過……我知道她在哪裏。我去找她。”宋玉澤有些焦急,他怕父親等急了。
“我和你一起去!”玉雅怕淡音發生了什麼事,有些擔心。
“不用。你回去歇著吧。”宋玉澤微笑著道,“等我們從爹那裏回來,定去找你。”
“不行,我要親眼看見大嫂沒事。”玉雅很是堅定。
“那你跟我走吧。”宋玉澤語氣很輕。
玉雅跟在他後麵,竟來到了她哥哥宋玉泱的房門外,她不禁皺了一下眉頭。
宋玉澤剛要敲門,隻聽見房裏傳來淡音的聲音。
“玉泱,我現在將自己交付給你,是想向你明誓,百日之期並不能阻隔你我。”
宋玉雅聽了,驚訝而擔心又慌亂地看向宋玉澤,隻見他抬腳就踹開了房門。
房門開了的那一刹那,隻見房間裏,宋玉泱二人側對著門口,宋玉泱摟著淡音的腰,星眸緊閉的臉慢慢地向淡音靠近——他唇的目的地,是她的朱唇!!!而且,他的一隻手正要去解她腰間的蝴蝶結!!!
“哥!”宋玉雅不可置信地喊道,她的聲音裏還帶著傷痛。
宋玉泱立刻鬆開淡音,看著門口的二人。
“玉雅,我……”他痛苦地蹙著眉,他沒想到,玉雅會出現。他這個單純可愛的妹妹,怎麼可以看到這一幕?!
“為什麼,你為什麼……”宋玉雅搖著頭,淚水不爭氣地滴落。她一直堅信,她的哥哥是正人君子,怎麼會做出這等事,而且,那個人還是他大嫂!怎麼可以!
宋玉澤眼神迷離地站在那兒,他的眼裏水霧氤氳,那劍眉快要擰出花兒來,手亦是攥緊了拳頭。
不知這樣過了多久,他漸漸緩過來,偏過頭對玉雅說道:“玉雅,你先回去,啊。這件事,大哥會處理好的。”他一隻手扶著她的肩,另一隻手輕輕地為她拭淚。他的妹妹天真無邪,怎麼可以被這件事所傷害!
玉雅凝視著他的眼眸,她看到了他的痛苦、他的悲傷,亦看到了他對她這個妹妹的關心與疼惜。即使在他最痛苦的時候,他也不忘讓她遠離是非,遠離痛苦。
玉雅聽話地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一眼宋玉泱和淡音,便走出門去,還沒忘了把門關上。
宋玉澤大步跨到桌前,瀟灑地坐下,他拎起桌上的酒壺,斟了一杯酒,甘冽的酒在杯中迸濺出點點水珠,如同冷雨打在荷葉上,激出點點水花。他低著頭,握住杯子,淡淡地說道:“你們繼續……”
“宋玉澤,你……你,你寡廉鮮恥!”淡音被他的反應給激怒了,他這是何意?!
宋玉泱沒料到淡音竟說出這個詞,偷偷地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宋玉澤握著杯子的手漸漸發力,那杯子竟然在他手中碎成了粉末,裏麵的酒順著他的指縫流出來,極慢、極慢地流動著,幾乎快要停滯。他無力地緩緩抬起頭,眼裏的水霧愈濃,嘴角含著一絲沒有溫度的笑,眉毛快要擰到了一起。他沒有說話,隻是咬著唇。
淡音見他這般表情,心就像被揪到一樣,卻冷冷地一字一頓道:“是,寡廉鮮恥的是我。你都看到了,我不是好女人,隻會給你帶來恥辱。”頓了頓,她又接著道,“對了,以你武功之高,當時就知道玉泱也在花園裏吧。可你又何必對我說那樣的話,來傷害他。”淡音似輕描淡寫地說著,實卻帶著輕蔑與不屑。
宋玉澤聞言,竟然站了起來,卻有些沒站穩,可能是太過悲痛再加上沒吃早飯的緣故。他摸索著想要扶住桌子,可誰知袖子卻帶倒了酒壺,它竟然碎成了幾片,散開在桌上,裏麵本來也沒有多少酒了,僅剩的幾滴也濺到了他的袖子上。他依然沒有低頭,隻是剛才扶桌子的左手在桌上摸索著,碰到了碎的瓷片之後,卻實實地握住了,血伴著瓷片的粉末從他的指縫中滴出。他卻不覺手痛,隻是心,恍如那斜日西墜,淒然痛苦地掙紮著向上,也免不了沉淪,慢慢地,慢慢地被那鐵青的山遮住了所有的光明,他的天空,也就隻剩下陰霾昏暗,不留一絲一毫的燦爛光輝給世人。
“如果我說我不知道呢?你……會相信嗎?”他也不想多做解釋,一個人,她若不信,任你嘴皮子磨爛了也沒用;可她若是信你,根本就不會質疑,不會那麼肯定那麼淡漠地指責你。
音兒,如果我告訴你,和你在一起,我卸下了所有的警惕,散去了所有懷疑,你又是否會相信呢?我滿心期待這百日,能改變你的心意,即便是不能,我也要將這朝夕相處的歲月,融進記憶,便也了無遺憾。就算不做真正的夫妻,你竟然也不與我這百日。你就這麼愛他,為了他,你不惜犧牲名節,不惜犧牲你恬寧公主的名譽,隻為早早了了這百日之期?宋玉澤的心中有太多言語,竟化作了長久的無語、低迷。
他覺得自己仿佛身在大霧彌漫的深山中,他看不真切,看不真切那懸泉瀑流,看不真切那風花雪月。若不能攜手,縱有良辰美景,亦不成風景,不入我心。
許久,他才邁開沉重的步子,開了門,邁出去。血順著他的手星星點點地滴在地上,正如此時此刻他原本廣博傲岸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