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浩瀚終成空 第三十一回 帝女映渺現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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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我那死對頭鳳渺渺沒有出席,這頓飯吃得還是很愜意,席間與阿娘閑嗑了幾句,她依舊很端莊的模樣,往我碗裏扔了個雞腿,“小七,多吃些,這些年你在外麵怕是餓著了吧!”
我見她絲毫沒提關於我身世的事情,我也便佯裝著從不知道,大家和和氣氣的,幾個哥哥輪番向我敬酒,說的大抵都是那些話,什麼這次多虧了我之類的,我也一一應承著過了。
鳳池的酒向來是獨家秘方,後勁十足,我還在鳳池當公主的那些年,就時常與二哥去酒窖搬幾壇,喝得個爛醉如泥,再唱些“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的酸詩,自以為是風流得不得了的文人雅士。
現在雖過去許久,可我這酒量絲毫不見長,幾杯下來,已經頭發暈腿發麻了,我暗道斷不可再喝,這廂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威嚴形象可不能就此崩塌了,忙尋了個內急的借口遁了,因著我此番並不是真的內急,因此遁的地方也並不是茅廁,而是朝著鳳池宮外奔去。
這一奔,就遇著了那個搶我寶貝的寶藍色鬥篷。
因她頭蓋著個大鬥篷,實打實地男女不辨,我隻得沉著嗓子問了句,“英雄搶我雪刃,卻是為何?”
她回頭,手輕輕一拂,眨眼間便帶著本上神來到一個幽幽的地方,四周都是水鏡,腳底泛著波光,我在千寒海底住了好些日子,此番便看出這是在水底。
說也奇怪,我以前素來是不通水性,打那次被鳳渺渺淹了個半死後,倒不怕水了,我看著這位抓著我手腕的英雄,心下思量了幾遭,她既能搶走雪刃,將我一個上神如此不動聲色的擄走,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我正想先開口應承兩句,讚賞一下她這身衣服料子不錯,今晚星辰繁盛是個良辰美景之類的客套話,她卻已經摘下鬥笠,回頭將我望著。
於是,粼粼波光中,我見著了這個女子,晶瑩如光圈的藍色長發,眉心一朵泛著幽光的花影,細長的眼,高挺的鼻,小巧的水唇,唔,好一個絕色!
她唇角一勾,霎時傾盡天下,柔和抬了抬手腕,道,“這地方僻靜,你我便在此來為七千萬年前那場決鬥做個了結吧。”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她卻將雪刃丟給我,“接著!”然後出招,寶藍色的光暈彌漫了整個寰宇,仿佛這是她創造出來的一個世界。
我雖是位列上神,但與她打了兩個回合後就顯得力不從心,隻得退而居於守位,主防不攻,在我被她逼得躲到牆角時,她突然停了手,斜睨著我,“你是真心不想和我打是不是?你還是看不起我,是不是?”
我忙求饒,“英雄,壯士,姑奶奶,我都不認識你,怎麼看不起你。更何況,我今年不滿三萬歲,七千萬年前如何可能認識你?”
她頓了頓,向我走近,我又往牆角縮了縮,她突然抬起我下巴,食指按上我眉心,如冰一般的寒意瞬間充斥我體內,我欲哭無淚:為什麼你們都這麼喜歡點我眉頭,這是怎樣變態的癖好啊。
可這次似乎不太一樣,以往祭歌和扶搖點我眉心的時候,總是覺得兩股不同的力量在體內掙紮,一進則一退,永不交彙,而今卻不是,我可以察覺那兩股力量在血脈彙集,然後,一銀一藍兩道光自我眉心與她指尖交彙處迸發,周遭突然變成一片冰天雪地。
這景況,似曾相識,所幸這次我腦子轉得飛快,想起來是在哪裏相識,“汨,汨桑幻境!”
哎喲我滴蒼天大地喲,這不正是尊神對決時所演化出來的汨桑幻境麼?在我得出這個認知後,還沒來得及歌頌一下自己處變不驚,在此生死關頭還能保持腦筋如此清楚,就突然靈魂沉睡了,隱隱好似還做了個極其絢爛極其精彩的夢。
夢中,有一個銀裝女子,一個穿寶藍裙子的女子。
寶藍裙子和我認識的這個寶藍鬥篷有些相像,不過寶藍裙子氣質更盛一籌,那種氣質有點像妖精顯出真身的猖狂勁兒。
銀裝女子伸伸懶腰,眉眼彎彎,翹唇笑著,“唔,睡得好飽……苒苒,你眼神兒挺不錯啊。”
“是你自己動靜太大,又是平地飛雪,又是雪刃,等閑時還放四十九道玄雷來詔告天地,扶搖和祭歌沒察覺出來也真是難為他們那笨腦子了!”寶藍裙子啐了一口,道。
銀裝女子繼而又笑了笑,“本就是祭歌布的局,嗬,他倒也歪打正著,回頭定要好好誇誇他。不過,你以為,他們沒懷疑過?若此次不是你,我哪能這麼容易出來?現在時機不對,我還得繼續睡著的,你呢,就假裝什麼也不知道,懂麼?”
寶藍裙子插腰嚎道,“老娘憑什麼聽你的!”
銀裝女子打了哈欠道,“就憑你是尊神絮苒!好了,我走了,別有事沒事招我出來,擾人清夢這種事幹多了會損你陰德的。對了,你趁早把瀟瀟給我弄醒,他也休息夠了,堂堂尊神,老想著偷懶,成什麼話嘛!”
說著銀裝女子消失了,汨桑幻境也消失了,隻剩寶藍裙子在咆哮,“不要人家瀟瀟偷懶,那你倒是在幹什麼,映渺,滾起來幹活了!”
終於,我在一片咆哮聲中醒了過來,第一眼見到的,便是一張絕色容顏,她咬著指頭圍著我轉了轉,自言自語道,“特奶奶的,居然跟老娘玩封印,哼哼,這樣也好……”忽而像神經病似的回頭對我笑意盈盈,“小乖乖,你不記得我了麼?”
我搖頭,她挑起我下巴,作調戲狀,道,“乖乖,我是你娘親!”
我:“……”
爹,您是上哪兒勾搭來的一個神經病?
之後她把我拘在這麼個地方,日日逼我陪她打架,閑著時便嗑嗑閑話,我本就不是她對手,想著或許她是魔族中人,聽聞魔族心狠手辣,我不想英年早逝,便時時順著她的心意,與她打一打,可她偏偏認為我是在忽悠她,看不起她,於是,才與她有了那麼個約定,隻要我與她實打實拚盡全力地打上一打,她便幫我救澈羽。
在我被她揍得七葷八素,親爹都認不出來之後,她咬著手指跺著腳,痛心疾首道,“這封印除了封印記憶,也封印法力麼,唔,怪不得定修碑上都找不到你名字呢。”
我捂著傷口,道,“你真是我娘嗎?就算是,其實也是後娘吧。”
她笑了笑,“我是不是你娘,一會兒鳳栝來了,你問他不就得了。”
話音剛落,水門一開,爹爹提著大刀闖了進來,而那位自稱我娘親的怪人正笑意縈縈的看著爹爹,“鳳栝,你來得倒挺快,沒驚動其他人吧。”
我爹爹揉了揉眼睛,像是要滴出兩滴淚來,我看得心急,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情人見麵,分外眼紅?
還沒細想,爹爹卻已經單膝跪下,抱拳道,“參見絮苒尊神!回尊神的話,小神得了尊神的消息就連夜趕來了,不敢驚動其他人。”
我:“……”
她,她竟是那個從未聞名的尊神絮苒?那個與祭歌扶搖並立定修碑的尊神絮苒?
蒼天呀。
我自在這邊自怨自艾,那廂他們已經眉來眼去好多遭了。絮苒笑著看著我,“未離,你不信便問你爹爹,我是不是你娘親?”
爹爹那臉色怎一個難看了得,半晌忐忑地點了點頭,我大駭,“爹爹你竟有膽子和尊神勾搭?”
爹爹嗆了一嗆,道,“不,不是這樣的。”
我更大駭,“難道,我,我先前母不詳了三萬年,而今卻又淪落到個父不詳的境地?我,我這命是破得多麼驚世駭俗驚天動地啊?”
絮苒摸了摸我的發端,柔聲道,“寶貝兒,其實你是我和墨瀟的私生女。嗬嗬……”她最後這兩聲笑,笑得我抖了抖,爹爹亦是抖了抖。
我看著爹爹,爹爹淒苦地瞅著絮苒,絮苒續道,“正是因為如此,當年墨瀟羽化之時,才將你托付給鳳栝照料的啊,不信,你問鳳栝,是不是墨瀟將你托給他的。”
爹爹又抖了抖,絮苒笑得愈發深了,“鳳栝,在尊神麵前說謊話,是不對的喲。”
爹爹方忐忑地點了點頭,“誠然,是墨瀟尊神將,將,將殿下托付給我的……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