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到他了？”
    陳墨點頭。
    池曉放下筷子，皺眉道：“他不是結婚了，跑來這裏幹什麼？”
    陳墨譏誚地勾了勾嘴角，“好像是做生意吧，具體我也不清楚。”
    “他要是再來找你……”
    “不會的，”陳墨打斷池曉，“我了解他，他野心太大，我這種毫無利用價值的人，也就隻是供他消遣而已。而且，人家早就玩膩了的不是嗎？”
    池曉看著他說不出話來，手指緊了緊，最後隻能輕聲道：“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陳墨嗯了一聲，起身去廚房，“這些臘肉什麼的你帶一些回去吧，我一個人吃不完的。”
    “我也一個人，平時很少煮飯。”
    “那你就帶回去給胡教授吧。現在這種天氣不用放冰箱，掛在陽台上或者通風的地方就可以。”
    胡教授就是池曉的媽媽，陳墨讀研的時候就是她帶的。
    “好吧。”池曉也不再跟他客氣，吃完了便自覺地收拾碗筷，“你爸媽現在算是想開了吧？”
    陳墨愣了一下，苦笑道：“哪啊，上次打電話回去我爸聽到我的聲音就掛了。”
    池曉挽起袖子開始洗碗，“老人家隻是一時難以接受而已，他們還是關心你的，”說著眼睛瞟了瞟廚房一角，哪裏堆滿了從陳墨家裏寄過來的土產，“過年的時候回去看看他們，跟他們多多溝通，總能想通的。”
    “池曉你今天是胡教授上身了嗎？”陳墨恢複了平日笑嘻嘻的樣子，伸出手指戳了戳池曉的腰，神神秘秘地問道：“怎麼突然打算結婚了？你的學長怎麼辦？”
    “……”池曉怔了一下，轉過身很認真地看著陳墨，“他回來了。”
    陳墨張著嘴，很好地詮釋了他此刻的驚訝。
    “那他結婚了沒有？變化大不大？哪天一起約出來見個麵吧，我幫你參考參考。”
    池曉白了他一眼，“你看人的眼光不可靠，我敬謝不敏。”
    說完兩個人都沉默了。
    陳墨聳聳肩，自嘲地想，是啊，要是自己有眼光以前怎麼會看上韓楚陽。
    池曉從陳墨家出來時已經華燈初上，他站在樓上看了看陳墨家的樓層，發現他正倚在陽台上抽煙，客廳裏大概隻留了盞不太亮的壁燈，映著陳墨的身影顯得有幾分孤單寥落。
    陽台上的陳墨似乎也看到他了，朝池曉揮了揮手，抖了抖手中的煙。
    池曉看懂了，他的意思是抽完這根就進屋裏去。
    木頭似乎有感應似的，仰著頭吠了一聲。
    陳墨在黑暗裏笑了。
    笑容帶點高興帶點無奈，更多的是無處遮掩的寥落。
    回到家，池曉打開空調，然後癱在沙發上舒服地歎氣，木頭乖順地趴在一旁，頭懶懶地枕著他的大腿，也無比享受地眯起眼睛。
    一人一狗看起來十足的慵懶愜意。
    木楊推開門就看到這幅情景，笑了笑才好心地扣了扣門，“你平時都不鎖門的嗎？”
    池曉這才驚坐起來，“你怎麼來了？”
    木楊走過來，將木頭趕下沙發在池曉旁邊坐下，雙眉間皺出一個好看的川字，“我不是說了要你等我一起回來嗎？”
    池曉笑了，“可我不記得我答應過，”他站起來遠離木楊幾步，“而且我想木頭了。”
    木楊愣了一瞬，低下頭卻勾起嘴角，“原來是這樣。”
    “喝茶嗎？”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角，池曉自顧自地去電視下麵的櫃子裏翻茶葉。
    木頭站在一旁看著，一臉期待。
    池曉轉過臉，拍了它的腦袋一巴掌，“起開，這裏沒有你的狗糧。”
    木頭不甘心地拱了拱池曉的腰，在池曉打到它之前已經邁著四條腿蹬蹬蹬地跑到它的專用抱枕裏窩著了。
    池曉氣結，木楊卻始終神色溫柔地看著他，嘴角還有絲若有似無的笑。
    池曉看得有點心跳加快。
    “什麼茶？”木楊站起身，走到他身旁，呼出的氣正好噴在池曉的耳邊，微微發燙。
    “雨前龍井，不算很好，可以麼？”
    “嗯。”低低的聲音，帶點好聽的鼻音，在池曉耳邊呼吸可聞。
    幾乎是有些狼狽地跑去廚房燒水，木楊看著他的背影，神情愉悅。
    過了一瞬，他才走到沙發旁躬下身撿起池曉的拖鞋，走到廚房沉默地蹲下，將池曉凍得冰冷的腳塞進棉拖鞋裏。
    “你很喜歡接地氣？這麼大的人了怎麼跟小孩子一樣不愛穿鞋？”
    池曉呆呆的，好一陣子才扭過臉回道：“我隻是忘了。”
    木楊笑笑，“小心著涼。”然後就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