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不問了，寧可不知道也比現在這麼難過好，反正人家自己都打算全放下了——正當東方諾晨懊悔地要死的時候，塵過終於開口了，“好像，還真是沒有。”
    “啊？沒有？”東方諾晨不敢相信地重複了一遍。
    塵過苦笑了一下：“是啊，想了半天，確實沒有。”他過去的時間都花在讀書練武、謀劃計算上了，從來沒有接觸過男女感情，唯一有點兒關係的一次，是父王為了拉攏人心曾經想把得意大將的獨生愛女許配給他，但是後來因為發生了那些變故也不了了之。自從決定拋棄，他已經很久沒有再想過去的事了，因此剛才才會花了那麼多時間回想。
    東方諾晨聞言既開心，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感覺，他自己已經算是“晚戀”了，差點兒沒把家人急死，沒想到龍大哥比他年長七歲，也是一點經驗也沒有——這個人以前都在幹什麼呢，過的又是什麼樣的生活？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想辦法阻止他出家，其他的以後再想也不遲。因此東方諾晨又說道，“那總有朋友吧？龍大哥，這世上不可能沒有一個關心你的人，你難道就忍心拋下他們自己出家？”
    塵過依然是那麼淡淡的微笑，寧和安然，“沒有，一個也沒有。”如果一定要說這世上還有什麼人記掛著自己，恐怕他們記掛的也是自己的命，關心的也是自己死了沒有吧。
    “龍大哥——”塵過雖然在笑著，和剛才一模一樣的微笑，東方諾晨就是沒來由地感到心裏堵得慌，剛才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一直在放大加深，沉甸甸地壓在心口，讓他難受極了，不由脫口而出，“誰說的，你還有我！我關心你！我擔心你！你出家了我會難過，龍大哥，你不是一個人！”
    塵過愣了一下，而後彎起嘴角溫柔地對東方諾晨說：“謝謝你，東方兄。”
    東方諾晨看他那樣的神色越發地著急：“我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龍大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
    “我知道，謝謝你，認識你我感到很開心。時辰不早了，明日就要剃度，今晚我須得沐浴更衣焚香打坐，失陪了。你去找一了師父人安排你休息吧，他就在走廊盡頭右邊那個房間。”說完又對東方諾晨笑了一笑，然後轉身先行離去。
    說實話，雖然不知這個少年是從哪裏為了什麼突然冒出來，他對東方諾晨的印象卻著實不錯，尤其是聽到剛才他說關心自己不離開自己的話，縱然明知對方隻是安慰，還是讓他感到久違的溫暖。想到這裏心裏一動，本來已經走出了幾步，不由又回過頭去看那少年，隻見他仍然站在原處，似乎正在煩惱著什麼，又焦急又猶豫，漂亮的小臉都皺成了一團，目光卻和剛才一樣牢牢地盯著自己，便情不自禁地又對他笑了一下。
    塵過長得本就俊美脫俗，如此一笑，映襯著身後夕陽的淡淡餘暉，更加如神仙不染紅塵煙火，仿佛馬上就要羽化飛仙而去。
    東方諾晨大急，再也顧不了許多，張口便吼道：“不，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龍大哥，我喜歡你！我不準你出家，我要你和我在一起，今生今世都不分開！”說完大步追上了塵過，生怕他消失一樣死死攥住他的衣袖。
    “你••••••”塵過的笑容僵在臉上，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