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國行 第九十九章 冷月相思(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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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雪白的身影從天而降,衣袂翻飛似欲乘風而去。飄然間不屬於凡塵的氣息,天地在這一刻都為他而靜止。
銀亮的劍光一閃,快如飛鴻,燦若流星,烏爾手中的布偶霎時灰飛煙滅。
澤嵐仍站在原地,心跳如雷,不敢妄動。重逢的一刻來得太過突然,以致他分辨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隻能怔怔地立在那裏,看著那道他曾思念無數次的背影。直到那人轉過頭來,烏黑的發絲輕輕飛舞,隱約間露出一雙清寒似月的眼,目光就那樣空寂地穿透他,落向不知名的遙遠地方。
澤嵐張了張口,聲如蚊蚋,“冷月。”他想邁步上前擁他入懷,可是此時他腳下如墜千金,挪不動半寸。手中寒天不停地顫動,震得他虎口發麻。
終是又見到他了。不是夢。
冷月靜靜地站在那裏,目光落在澤嵐的身上,眼底滿是淡淡的清冷。一時間,萬籟俱靜,世界仿佛隻剩下這對視的二人。以及那對交相輝映的手環。
這一刻,澤嵐是無比地感謝上天的。他的心已經滿滿地就要膨脹,那些因著思念而如影隨形的痛苦都變得無關緊要,此時,他的冷月就站在他的麵前,將一切悲傷填滿,把所有疼痛撫平。那些無法見麵的時光好像從來不曾存在,仿佛昨夜,他們還在那月下的荷塘邊觥籌交錯,刀來劍往。
隻為這一刻,之前所有種種,便都值得。
玉麒麟鬆了口氣,總算是趕到了,再不來自己可就真要掛了,到時候不但沒救出歐陽,還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了,傳出去還不丟死人!要是不幸被那個偽君子丁君麟給聽到了,那是絕對要跑到自己的墳頭大笑個三天三夜不罷休的,他才不要呢。
簫簫放下了僵硬的手臂,冰冷的眼神也跟著消失不見。他目光陰霾地看著冷月,心中想著原來這就是冷月。原來,這才是他。
簫簫覺得喉嚨幹幹的,似乎有種說不出的苦澀。他倔強地抬著下巴,卻掩不住心中的酸楚,難怪他們都不會被迷惑,難怪他們為了他總是要犧牲自己,原來自己那自以為是的模仿不過是東施效顰,那麼清冷幹淨的氣質,豈是自己這樣的人學得出的?
烏爾被冷月的劍氣所傷,難以置信地盯著自己已經空空如也的手,尖叫道:“怎麼可能?!千疊鎖魂陣已經封閉,沒人能夠進來!”
冷月淡漠地輕瞥了烏爾一眼,“這世上,沒有什麼事不可能。”
清似古泉的冰涼嗓音,傳入到簫簫耳中卻有些發刺。他低著頭,努力地隱藏起受傷的神情。他終於清楚地理解了柳生的嘲諷,他此刻才真正的明白,自己永遠都隻能是一個冒牌貨。可是,他不甘!
司徒信長劍支地,撐起自己的身體,隻要還有一絲力氣,他就不能夠倒下,他是王爺的護衛,除非死,否則都要擋在王爺的身前。
冷月從懷中取出一個白色的瓷瓶,拋給了司徒信,“一人一粒。”
司徒信接過,打開瓶塞,撲麵就傳來一股舒爽的香氣,他知道,這必是上佳的傷藥,於是倒出三顆來,分了烏卓和玉麒麟一人一顆,自己一顆。
“哼!”烏爾突然冷冷地笑了一聲,“你以為這樣就能改變什麼嗎?妄想!千疊鎖魂陣從來都是隻有進,沒有出!”烏爾一振雙袖,呼啦一聲,然後是尖銳的呼嘯之聲。
幾人就覺得陣中霎時陰風四起,無數的冤魂嘶吼著衝來,氣勢洶洶地像是要把幾人生生咬碎。
玉麒麟原地打坐借著藥效運氣療傷,司徒信仍是護住這幾個無法戰鬥的人,澤嵐和冷月一刀一劍,氣勁橫飛,抵擋著無孔不入卻又無法看見的怨靈。
冷月閉上雙眼,禦氣於劍,早已熟稔的招式信手拈來。不是斷月斬的剛強霸氣,而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溫柔繾綣。是每當想到身邊這個與他一同對敵的人才能夠流暢舞出的劍法。
澤嵐隻見冷月手腕輕轉,劍尖便似波浪湧動,所過之處,情絲繚繞,纏綿悱惻。幾時起,他竟會使這樣的劍法了?本以為他的劍下隻會是斷月斬那樣的剛絕冷冽氣勢磅礴,不想也可以這般柔情似水。也對,他總是能讓自己覺得意外,這才是冷月。
隻是看著看著,澤嵐竟覺得眼熟起來,曾經寒山月也教過他一套這樣的刀法,隻是那時候自己嫌那刀法柔軟無力,不得其意,便始終沒練。現在看到冷月的劍法,他才隱約記起。
慢慢地回憶著當初寒山月演示的招式,澤嵐的刀法也配合著冷月的劍法變了起來。
情人環的金色光芒交彙在一住,刀劍相和,你來我往,似極戀人間的舞蹈。澤嵐也很是意外,這刀法似乎就是為這劍法而生,而這劍法又是因這刀法而成。就好像……就好像深愛的戀人間彼此的思念一般。愈是濃烈,便愈是無可自拔。
他完全不需要去看,便能感覺得到冷月的一招一式,他完全不需要去想,刀下就是自然而然的走勢。他從未想過,這本不被他瞧上眼的刀法竟是如此的玄妙無敵。
玉麒麟氣運一周後,睜開眼就見澤嵐與冷月二人一刀一劍配合無間,那刀法與劍法宛若天成,渾然一體,沒有絲毫破綻。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上下翩飛,金色銀色光芒奪目璀璨,每一招每一式都蘊含著無窮的情意與威力,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由當年天下第一劍與天下第一刀合創的絕世武功,相思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