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自己的名字，冷月就要離開。
    澤嵐怔在原地看他的背影，回不過神來。
    柳生不經意一瞥，心頭一跳，低呼出口：“啊！”繼而眉頭一挑，悄聲問道：“是他？”
    澤嵐瞪了一眼柳生，“多嘴。”然後急忙跟上了冷月。
    柳生咧嘴一笑，也跟了上去。
    冷月並不理睬身後的兩人，自顧自地走著，任他們跟在後麵。在樹林中穿行了一陣，來到一片湖前，冷月放下佩劍，從懷中拿出一方汗巾放在水裏浸濕，然後擦拭著身上的汙漬。
    “接下來你要去哪？”澤嵐雙手抱在胸前，站在一旁趾高氣揚地問道。
    冷月不答。
    柳生憋著笑，擠到了冷月身邊，“冷大哥，你怎麼會來莫還山采藥啊？”
    冷月淡淡說道：“小六想要。”
    柳生繼續笑著發問：“小六是誰？”
    “就是小六。”
    澤嵐在旁聽了，忍不住一哼，笑看著柳生，那眼神像是在說：你也不過如此，沒什麼好得意的。
    柳生回了他一眼：總比你強！
    “聽說莫還山裏有山匪，冷大哥你有看到過他們嗎？”柳生繼續裝出一副天真的笑顏，語氣和剛剛沒有絲毫差別。
    冷月點點頭，“都死了。”
    柳生一愣，“死了？”
    澤嵐也是一挑眉。
    “嗯。”冷月眼神裏沒有絲毫感情，繼續著手中的動作，隨意地說道，“我殺的。”
    澤嵐盯著冷月的側臉，目光深沉，像是要穿透他層層冰雪覆蓋的外表，直達內心最深的地方。仿佛隻是那麼一瞬，又仿佛過了很久，澤嵐勾起了嘴角。真是個有意思的人，他喜歡。
    柳生也笑了，這次是由心到眼的笑。他喜歡冷月這個人，純淨得不受束縛，完全不需要掩飾。
    “寒山月呢？”冷月忽然問道。
    柳生忽然一愣？寒山月？是誰？卻聽澤嵐答道：“不知道。”
    冷月不作聲，輕輕皺了一下眉。
    澤嵐聳了聳肩：“他說他的功夫我都學會了，然後就把寒天丟給我，自己說要去遊山玩水，至於他現在具體在哪裏，我確實不知道。”
    冷月點點頭。寒山月一向行蹤不定，師父天南海北地找他，卻總是撲了個空。既然他是寒山月的徒弟……轉頭看著澤嵐，冷月淡淡說道：“你身上有追魂香。”
    澤嵐皺眉，“追魂香？”
    “嗯。”
    “聽說追魂香是一種奇香，隻有一種藍色的蝴蝶能聞出它的味道，隻要蝴蝶的主人不放出蝴蝶出來追尋，中了追魂香的人根本就沒辦法發覺。我們這一路上並沒有見到蝴蝶，冷大哥，你是如何知道澤嵐中了追魂香的？”柳生好奇地問道。
    冷月抬起自己的右手靠近澤嵐。“手鏈。”
    澤嵐就見冷月的右腕上戴著一串白色的珠鏈，其中有一顆在靠近自己的時候變成了淡淡的綠色。
    好細的手腕，澤嵐不禁想到。還有這隻手，膚白若雪，手指纖細，怎麼看都不像是一隻握劍的手。可偏偏就是這隻手，能揮出剛才那雷霆一劍，能擋得住自己的寒天。
    澤嵐不禁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這隻看起來白皙脆弱的小手。可是還沒摸到，冷月就將手抽了回去，他隻摸到了被他一帶而過的空氣。有些涼涼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溫度，澤嵐心裏笑了笑，收回了手。
    “你既知我中了毒，那可會解？”
    冷月輕輕皺了下眉，他不喜歡這個人說話的語氣，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過他是寒山月的徒弟，他還是會救他，於是他將從懷中拿出的藥丸遞向了柳生。
    柳生愣愣地接過藥丸，忽然就很想大笑，因為他知道澤嵐現在一定氣死了。但是他肯定不會表現出來，所以他一定會憋到內傷。果然轉頭就看到了澤嵐滿臉鐵青地站在那裏，眼裏冒火地盯著自己手中的解藥。
    接過柳生拋過來的藥丸，澤嵐捏在指間看了看。淡綠色的，和那手鏈上的珠子是一個顏色。心中微動，問道：“你那手鏈是不是遇到不同的毒會變不同的顏色？對應的解藥就是和珠子顏色相同的藥丸？”
    冷月終於正眼看了澤嵐一回，認真地說道：“你還不笨。”
    澤嵐聽到這句氣得不行。柳生則是險些沒笑翻過去。
    “冷大哥，你這手鏈哪裏來的？”
    “小六做的。”
    又是小六？看來解藥也是他做的了。澤嵐暗忖，這個小六應是個醫術極高的人，須知這一串手鏈可不是有錢就可以買到的，就算是宮中，也沒有這樣的寶貝。
    “對了，冷大哥，山匪的寨子在哪兒？我們想去看看。”
    冷月自懷中拿出一片布帛，遞給柳生。身上已經基本清理幹淨了，冷月站起身，不再看二人，獨自離去了。
    這一次澤嵐沒有再跟，而是看著他走遠的身影心中默念著兩個字：冷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