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快開門！”口氣不善。在數十分鍾的門鈴聲後，來人終於忍不住大喊。
    淩風拗不過叫門聲，不情不願地起床開門。
    自從跟夏衍繁一起生活後，淩風的全部生活除了吃，就是睡，掀開衣服看看仍是半斤肉不長的肚子，歎氣。不過也多虧了夏衍繁每天的藥膳粥，和悉心照顧，至少臉色好看了不少。
    歎口氣，認命地開門。
    長著張娃娃臉的少婦，叉著腰，一看就是怒火中燒的樣子。
    沒見過這個女人，但又好像在哪見過她，不知該怎麼辦的淩風，隻好傻傻地站著。
    “喂，你就是淩風吧！”少婦還是氣呼呼地說，“害我像傻子一樣在外麵喊了半天，快點讓我進去，待會還要接兒子放學呢！”
    “呃，不好意思，請問你是？”淩風出於禮貌和顏悅色地問。
    “趙萍。”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趙萍也不是無理取鬧地人，但還是帶著份敵意，“夏衍繁不在家嗎？”
    第一次被人當麵提起與夏衍繁的關係，還是有些不自在。
    “啊呀，不說了，還是讓我先進去吧，站在外麵真丟臉。”趙萍自覺地從淩風身邊擠進屋裏。
    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剛剛也不知道誰在外麵大喊大叫的。淩風自顧自想著。關上門，走在趙萍身後，來者是客，還是禮貌性地拿出了主人的姿態：“要喝點什麼嗎？”
    “什麼也不用。謝謝。”趙萍找了個位子盤腿坐下，“我們來聊聊吧。”
    淩風大概猜到了她的來意：終於要有個親衛隊出來反對自己了嗎？自嘲地笑了，但仍是溫和地點頭。
    “那我長話短說了。”趙萍清了清嗓子，“你們的事情夏衍繁差不多都告訴我們了，當然，也許也不是都說了，畢竟夏衍繁老奸巨猾的。”一說到夏衍繁，趙萍就認不出刻薄起來，“算了，不說那個掃興地死人。我們來說說王琴吧。”
    淩風看著她：難道她是想讓我把夏衍繁讓給王琴？雙性戀果然沒節操，我一個堂堂男子漢還要跟個女人搶男人，哎，等我死了什麼不是她的呢，怎麼就不能給我點時間呢……淩風不知不覺地就胡思亂想起來。趙萍又說了一些話，淩風完全沒注意到。
    “淩風！”趙萍又顯出了不悅，“你在聽我說嗎？”
    淩風不好意思地笑笑。
    趙萍一副徹底被打敗的表情：“好吧，那我這樣說吧，我，我家老公，王琴還有夏衍繁，我們四個在大學時代就是最好的朋友。至於王琴跟夏衍繁，青梅竹馬，天造地設，他們……”
    “抱歉。”淩風忍不住打斷她，“無論他們如何好，無論愛著對方，但那是過去式，現在式就是這裏。你能明白嗎？”
    趙萍能感受到淩風隱約的怒氣，反而平靜地開口，少了剛開始的煩躁：“我分得清現在式。隻是我不想看王琴現在孤單的樣子，她應該和夏衍繁在一起，他們應該是一對，有個美滿的家庭，有可愛的孩子，幸福的生活，而不是現在這樣，我為王琴覺得可惜。她當年被學校外的流氓欺負了，無助的時候隻能求助那時一直暗戀追求她的另一個男生，求他帶自己離開。她不敢告訴夏衍繁，直到現在也沒有告訴他。王琴在美國沒結婚，她的第一個孩子是那個流氓的，我勸過她，可是不她舍得打掉孩子，她說自己是信基督的，孩子也是一個生命，她下不了手。她也沒跟當年那個男生結婚，那個男生好像最後也發現自己隻是對王琴的一時迷戀，他愛的自始至終是自己的親梅竹馬，但他仍是在國外照顧著王琴。王琴為了讓王伯伯放心，拍了假的結婚照，錄了個假的結婚典禮，後來又領養了個女兒，直到四年前回國。王琴是真的忘不了夏衍繁，她一直很傷心，跟我聊到夏衍繁得時候，總是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我……”
    “趙萍女士！”淩風“騰”地站起來，打斷趙萍的話：“抱歉，我失禮了。介意我抽煙嗎？”淩風從沙發夾縫裏掏出一盒女士薄荷味的香煙，拿出一根，細細長長，夾在指間，耐著性子禮貌地問。
    “你能抽煙嗎？”王琴被淩風的舉動嚇了一跳，看他拿煙出來，關切地問。
    “我是胃癌晚期，又不是肺癌晚期，這是女士煙，淡，沒什麼的。”淩風笑，一點也看不出絕望。
    趙萍還是一副擔心的樣子看著他。
    淩風吸了口煙，深吸了口氣，慢慢開口：“其實，我真的不想聽你說這些。”頓了頓，“無論王琴和夏衍繁是怎麼錯過怎麼可惜的，那都是他們之間的事。說白了現在夏衍繁是我的，我也不怕你笑話，在我死之前他都是我的。”碾滅了眼，淡淡地笑了笑，給了個自認為雙贏的建議，“我死也快了，讓王琴再等等吧。如果能等，如果去爭取，最後夏衍繁還是她的，我也真的衷心祝福他們。”
    “你這瘋子。”趙萍低頭輕輕地說，然後起身要走。
    “趙萍，我要死了的話夏衍繁就拜托你們了。如果能跟王琴再續前緣的話，也是美事一樁。”淩風真心地笑，沒有半分猶豫。
    趙萍不說話，直直地走了出去。
    等趙萍走後，淩風就開始收拾屋子，把煙灰倒了，把沙發重新收拾平整，總之表現地就像自己一個人在家睡了一整天的樣子。
    獨自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忍不住打個電話催夏衍繁回家。
    掛了電話後兩個小時，夏衍繁推門進屋。看著淩風一動不動地躺著，不安地挪到床邊，抖著手去試探著淩風鼻息。
    還好有溫熱的氣息熏染著自己的手指，夏衍繁長籲一口氣，滑坐在地板上，拉起淩風的手虔誠地一吻。
    淩風睡的有些潛，揉揉眼睛，轉頭看他，溫暖地漾開笑容：“你回來啦！”
    這就是我想要的家，我一直想要的生活。這麼想著，深情地摟住淩風：“風，能有你，是我夏衍繁莫大的福氣。”
    淩風回摟，升起一陣溫馨的感覺：“夏衍繁，我不打針，我不開刀，我們看中醫。我想延年益壽，想你能多陪我幾年，好不好？”
    “好，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無論再有什麼應酬都不去了，我們一起好好過，就我們兩個。”聲音有點哽咽。
    淩風感覺到肩頭有點濕濕的，笑著拍拍夏衍繁的背，然後一口咬在夏衍繁的肩上。
    夏衍繁悶哼一聲，捂著被咬的地方，無辜地看著淩風。
    淩風笑，孩子氣般調皮地眨眼：“太久沒吃肉了，今天來嚐一口。夏大廚，快點去給小爺做飯，別餓壞了爺。”
    夏衍繁敬了個軍禮：“收到！今天做個不要的藥—粥！”
    “啊——”淩風佯裝苦惱，躺在床上抱著被子翻來滾去，幸福地笑到嘴都合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