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換衣服。”顏耀硯難得地用了命令的語氣，看見亓琰之開始解扣子，這才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剛打開門，亓政颯整個人就重心不穩地撞了進來，一時尷尬地“嘿嘿嘿”笑，笑完後立馬嚴肅地問：“這麼快？”
    顏耀硯微笑著一巴掌拍在她腦門上，輕聲道：“幸好你是他妹妹……”
    然後那（屍吊）絲就自個兒走遠了。媽的敢威脅我？！亓政颯朝著他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正要走進房間，卻被顏耀硯一把拖出了房間：“他要換衣服。”
    那你不是該呆在裏麵嘛……
    兩人坐在沙發上，詭異地沉默著。亓政颯一直都掛著笑容的臉也沉了下來：“準備好了麼？”
    換來的卻是一陣沉默。顏耀硯隻是出神地望著門外，看雨密織著墜落在地摔開了天空的倒影。
    “你……”亓政颯預備再次開口，而顏耀硯卻打斷了她的話。
    “真的對麼……”這句類似於喃喃自語的話卻讓亓政颯驀地睜大眼。什麼意思？！
    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想逃避？你發現自己不夠喜歡他？還是你現在才發現這不過是友情？”亓政颯幾乎要抓狂。這麼多天了，她可以看出亓琰之魂不守舍，這都是為了誰！傻子都能看出亓琰之喜歡上他了！那個白癡居然還極不負責任地問自己這對不對！
    “不是……”顏耀硯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亓政颯剛才的氣勢隨著這麼句話消失殆盡。她覺得什麼東西在逐漸融化，一點一點地溫柔地分崩離析。就像透過快樂之後能看見那一點一點滋長的火苗，把一切吞噬。
    而顏耀硯似乎就站在那裏，那張從來都是驕傲自信的臉卻是溫柔的讓人心疼的微笑。
    就像要遠去再也回不來，可他戀戀不舍。但不得不離開。
    亓政颯剛剛鬆開的手一下子又攥緊：“你、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喜歡他。”顏耀硯的音調低了很多，可音線清晰地讓整個房間都聽得見，“我有時候在想，如果作為朋友，我能在他身邊待多久。而我若一說出來，可能隻能是我離開了。”他頓了頓，覺得喉頭幹澀不已。
    “……這是我，不敢賭的事。”
    “也許你不相信。第一眼見到他時我就喜歡上了。沒有經曆過一見鍾情的人，是不會體會到那種整個世界都是他的影子的感覺的。我並不覺得我自己心理扭曲，我隻是恰好喜歡上了一個人，一個同性而已。”
    “……一旦喜歡上了，就放不開了。”
    亓政颯怔怔地看著他，隨而歎一口氣。
    “你不覺得這麼久，我衣服也該換好出來了麼？”
    ……颯颯剛才那句話是你說的？
    ……不是，我哪兒有去換衣服？！
    沙發上的兩個人繼續保持著詭異的沉默，眼神交流頻度異常得高。
    顏耀硯深深再歎口氣，然後轉頭：“琰兒，偷聽是不好的。”
    亓琰之倚在欄杆上，一語不發。
    亓政颯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保持自己聖母光輝，頭上的粉紅泡泡……啊呸，聖母光環熠熠生輝。
    亓琰之突然抬頭，兩人的眼神碰撞，都有彼此一刹那的失神。
    “咳咳，我回避一下。”亓政颯背著他們溜出了門。
    如果我現在走過來，我們之間的距離是不是會近很多？
    好像是的，呢。亓琰之的眼神居然有了俏皮的味道。
    顏耀硯覺得自己徹底淪陷了。不，是比之前的徹底更加徹底。
    那麼之後一切將發生的事情，自己都不要多想了。
    一切都會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