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過去式與將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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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妖蓮變成副幫以後,他就有了無限接近輕顏之言的理由。
去刷副本?我得去。保護幫主安危是義不容辭的責任。
去PK?我得去。替幫主刷榮譽是義不容辭的責任。
升級?我得去。天下第一的位置本來就該是你的。
遊山玩水?我得去。培養感情麼……
約會?相親?這我更得去了。什麼?現實中?
某人頓感五雷轟頂。
亓琰之……!
亓琰之翻過書頁,修長白皙的手指關節分明。這是雙漂亮的手,像女人的手更勝於像男人。但亓琰之非常厭惡這種感覺,自己並不是那種弱柳扶腰的男人。他同樣有著非常強烈的男子氣概,隻是連麵容、膚色,甚至連聲音都有些女性化。所以他時常很討厭看到自己,或者聽到自己說話。直到那個人出現。
這雙手,右手無名指上,是一枚靛藍色的戒指。深似汪洋,闊似青天。
當時那個人騙自己說,這枚戒指是個地攤貨,不過先戴上,等長大了就買個真的。
這麼幼稚的笑話,居然是個16歲少年說出來的。
問題是自己還真傻乎乎地信了。
亓政颯在門旁,看著這個人就這麼靜靜地麵對著陽光,側起書。光暈把他的臉暈染得更加柔和,帶上一點若有若無的笑意。其實歲月就是那麼快地過去,如果你選擇讓陽光照進來,那曾經許下的承諾就是一份禮物。如果選擇飄蕩在漫無邊際的苦海,那承諾隻會是枷鎖。
當初那個人離開時,亓琰之的世界似乎一下子被抽空。他表麵似乎看不出任何不同。每天照舊地一日三餐、作息規律,和親友出去旅遊,臉上常掛著笑容。
但是亓政颯卻感覺到,當一個人連笑容都有陰影的時候,他的世界在崩塌,一點一點,把自己埋起來。那種孤單與落寞,讓周圍人的心都是一陣抽疼。
不知廢了多少力,不知過了多久,亓琰之的笑容才重新有了溫度。
他忘記了吧。
亓政颯一直到昨天都是這麼想的。當她看到【琰顏】這個名字時,她嚇得連忙回去看亓琰之的表情,可是對方就跟往常一樣,淡定如水,溫潤如玉。
他忘記了吧。
可是現在,她才發現,那個人就那麼靜靜地躺在亓琰之的記憶深處。隻有沒人的時候,隻有陽光都把亓琰之全身溫暖擁入懷的時候,他才敢慢慢地把回憶的溫馨與痛苦全部拎出來。
時隔八年,他戴上了當初,那個人送的藍戒。這是枚真的戒指,不是什麼地攤貨。
亓琰之曾想,這是不是代表了一種意思。那個人似乎知道自己事先要離開,所以告訴他,這是地攤貨。這種愛情也是微不足道的,甚至是一種欺騙。但其實,這份愛情貨真價實,就跟這枚戒指代表的意思一樣,源遠流長。
可這終究隻是自己安慰自己的一種方式。在自己編織的謊言中活下去,何嚐不好?
“我要去約會了。這一次,可能要徹底擺脫你了。”亓琰之對著藍戒說道,輕輕闔了闔眼,睫毛上蘊上一層金色的柔軟。他站了起來,理了理白色的T恤,外麵還套著一件肉色的無袖米色毛衫,淡淡的月白色中褲,銀白色的帆布鞋。但是他摘下了那枚戒指。
她哥哥果然是淡色係的萌主。整個人顯得無比優雅脫俗。很親和,很舒適。
聽他的意思,是想嚐試著和這次的女生交往麼?
以往每次老哥出去見女生,自己總會從後頭悄悄跟著去。亓琰之基本見了那些女生,就會點了一些飲料和西點,開始望著窗戶外發呆。人家女生問他話,他也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女生多半會心碎。她就這麼入不了這帥哥的眼麼?!
亓政颯突然感到很悲傷。原來生活當真是這樣的,你先行,我在原地等你。很久後你還不回來,我後行。待你回來,而我已不在。
這次,就不去了。祝他成功吧。亓政颯悄悄退出門外,倚在樓梯旁的大落地窗上,暖著陽光。
果然,在一直有暖陽包圍的淡色係房子裏,很容易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