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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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那立在巷內之人身著紫色錦緞長袍,腰配一柄青龍長劍,筆挺的站在龍行二人的正前方。他的長相與龍行有幾分相似,看起來倒也帥氣。可惜雙眉間豎紋頗深,感覺總是在皺眉,眼角微微上吊,帶著絲奸猾之感,視人的眼神深沉陰狠,像能將人一眼看穿,若是內心膽怯之人,大概會被他那一眼嚇的癱坐地上。癟嘴薄唇,並且總是抿成一條直線,一看就是不好相處之輩。
“小三,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去向父——”紫袍男子目光如炬的看著龍行,然後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似是微笑但語氣陰冷的讓人不寒而栗。
“大哥,我還有事要辦就先行一步了。”未等那人說完,龍行便急急打斷兄長的話,隨即拉著一旁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藍玲玲繞開紫袍男子順著巷裏的一條岔路離開。
紫袍男子轉身望向龍行離開的地方注視了良久,稍後一個形似侍衛頭領的人來其身邊低語幾句。紫袍男子雙唇一抿,眉頭皺起掃視了一眼。那些被圍住的家丁已無初始的囂張之氣,剛才叫囂最大聲的那幾個,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具再也無法做聲的屍體。大概也知道自己可能惹了不該惹的人,剩下那些全部蔫耷的哀求著。收回視線,紫袍男子未多表態,但轉身離開之時隨口說道“老規矩!”語氣中聽不出任何起伏,平淡的就像陳述當日的天氣。
那些家丁連哀嚎聲還未發出,就被一條血刃拉出的紅線送回了老家。沒多久整條小巷又恢複了一貫的寧靜安詳,隻有穿堂而過的清風身上攜帶的絲絲腥甜之氣,才能見證這裏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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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景色由密林雜草取代了繁華街市。自從遇到了他大哥,龍行就一直很沉默,來路上沒主動開口說過幾句話,藍玲玲雖不知其因,但也體貼的沒有多問,兩人就這麼默默的往城外的玄清觀走去。
“玲兒,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看似情緒已經調試過來,二人漫步林蔭小路,龍行轉過頭看向一直默默走在自己身旁的藍玲玲,為她此時的知心體貼而感動。
“那個……少遊,剛才聽到你大哥叫你小三,你是不是在家裏排行第三啊?”藍玲玲有些許的猶豫,斟酌片刻,才問出一個無關痛癢的問題。藍玲玲也知現在龍行的心情並未像他表現的那般淡然,便不想再追問些可能會給他帶來困擾的話。
“嗯!”回了一聲之後,龍行就目視前方再未出聲。
“哇!那麼說你還有個哥哥或姐姐囉?”努力活躍氣氛的藍玲玲沒注意到龍行聽到此話時身形微頓,繼續說著“真好!我們那裏都是獨生子女,我從小就希望有一大堆兄弟姐妹,大家一起出去玩,連上學的時候都可以一個牽一個。可惜啊,親戚之間小孩很少,大家又很忙,除了逢年過節都不怎麼見麵。真羨慕你們。”
“如果我家也隻有一個小孩該多好。”一旁的龍行低聲咕喃。
“什麼?”似乎聽到龍行說了什麼,但因剛才林間微風撩動樹葉沙沙作響,所以並未聽清。
“啊!沒什麼!上麵就是玄清觀了。”龍行駐足麵帶微笑的轉移話題,站在山腳下引著藍玲玲的視線向山上若隱若現的一處建築望去。“紫陽真人性情怪異,不喜人多言,到了觀裏你可不要如在城內一般,看到什麼都大呼小叫的感歎。若是惹怒了他,把你我趕下山去,那你想回去大概就沒任何指望了。”龍行一邊調侃著藍玲玲一邊順著眼前上山的石階抬步前行。
“討厭啦,少遊!你就會揭我的短。”藍玲玲嬌嗔的跟上,笑聲如銀鈴般灑落山澗。剛才是不是說錯了什麼?看著表麵已恢複常態的龍行,但深知他的笑意並未達到眼底。嬉笑裝傻間時時留意對方的情緒變化,生怕又說錯什麼,引的對方傷神難過。
跟著龍行登上高聳入雲的長階,漸漸的,一幢青磚黑瓦的古建築出現在視線內。因為建在山頂,絲絲薄霧縈繞其間,給這山中道館平添了幾份神秘之氣。這就是道觀哦,寺廟倒是常見,可是道觀還是第一次見到。
就在藍玲玲一邊揉著酸痛的膝蓋一邊環顧四周的時候,龍行已經上前敲開了山門。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輕道士從門內走出。
“三——?!”話音未啟已被龍行抬手打斷,道士從容轉喚“龍公子,請!”
剛才怎麼了?搞不懂狀況的來回看了看兩人,可惜沒有人告訴藍玲玲答案,隻得滿腹疑問的跟著龍行進到觀內。
來的路上藍玲玲一直想著那個紫陽真人到底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會不會像張三豐?還是王重陽?聽龍行的口述,應該怎麼也不會像老頑童周伯通吧!對於這個即將會麵的紫陽真人,藍玲玲不免有些緊張,聽說那些世外高人的性情都有些古怪,隻要看不順眼的人不論你怎麼求他,他都不會幫你。不知這個紫陽真人是否也是如此,自己這次能否回去,可全要靠他了呀,那到時自己要怎樣討好這位高人才能讓他出手相助呢。
“玉清師傅,別來無恙!不知真人現下是否在觀內?龍某有事相求,還勞煩師傅代為通傳。”步入內殿,龍行抱拳向迎門的那位道士詢問著。
“著實不巧,月前師傅已下山雲遊去了,至今未歸。”名喚玉清的道士回了禮,語帶歉意的回答。
“什麼?下山雲遊?那他什麼時候能回來?”聽了玉清的話,藍玲玲也顧不得什麼禮儀,焦急的追問。
“這……師傅下山之時未定歸期,怕是少則幾月,多則數年也說不準啊。”玉清為難的開口。
“數、數年?”被這個“數”字弄的有些懵了。不知自己該作何反應,突然如墜五裏霧般茫然不知所措。
“玲兒你莫急!我一定會幫你盡快找到紫陽真人的。”看著滿麵愁容的藍玲玲,龍行連忙出聲安慰。
“少遊,真是太謝謝你!”眼含淚珠,藍玲玲略微寬心的看著龍行。
“你我之間哪需如此客氣。”微笑著輕拍藍玲玲的肩膀。
“天色不早,我看兩位今日不如在此留宿一晚,明日再作打算如何。”玉清再次出聲,挽留兩人。
“也好。”二人隨著玉清向觀內客房處走去,行進路上龍行向藍玲玲介紹起玄青觀周圍的景觀“玲兒,這後山有一處別樣景致名為‘桃花微雨’,此景可算是名滿京城,等下我帶你去看看。”
“哦?這個季節桃花已經謝了吧。”現下已是農曆五月,花期應該已經過了。
“不會!山上濕冷花期較晚,現在正是桃花盛開之時。”
到了客房,二人簡單收拾停當,便打算向後山進發。
“龍公子。”就在兩人要走之時,玉清出聲叫住了龍行“觀內今日來了一位故人,不知公子是否一見?”
龍行聽罷身影一頓,猶豫了許久卻未回絕,隻是轉過頭有些為難的看向藍玲玲。
“不要緊,我自己去就好,反正也是在觀內安全的很,你就放心吧!”故人?是什麼樣的人呢?藍玲玲不免有些好奇。
點了點頭,龍行留了下來。藍玲玲就順著通往後山的小徑,獨自一人向龍行所說的桃花林走去。
未到其林,先聞其香。步入後山,藍玲玲先被陣陣香甜的味道吸引,抬頭看去一望無際的桃林映入眼簾。此林因地處山頂,林間終年雲霧繚繞空氣溫潤,似還有如牛毛般的細雨灑落其間,著實有種仙靈的氣息。加快腳步興奮的竄入林中,四周滿眼深淺不一的粉色,輕風吹過帶起無數花瓣在空中飛舞,不禁感歎金庸筆下的桃花島也不過如此吧。
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帶著泥土芬芳的桃花香氣,薄薄的水霧迎麵撲來,心情瞬間變得舒暢無比。
提起裙擺,快樂的穿梭在林間,清脆的笑聲伴著水藍色的身影曼妙的旋轉著,周圍舞動的花瓣讓這幅美景更添嬌豔。
不知何時,蒙蒙雨霧漸漸變成了霏霏細雨,那個俏皮的身影卻未被影響分毫,依舊是那麼興致盎然。“哎呀!”一不留神,藍玲玲被突起的樹根拌了一跤。
好在地上的土質鬆軟,加之有花瓣鋪墊,所以並未傷到。就在扶著身旁的樹枝準備站起來時,一道修長的玄青身影透過交錯的桃林枝椏,吸引了藍玲玲的注意。
那抹身影撐著一把繪有紅梅的白底油紙傘,在漫天飛舞的花雨中悄立崖邊,青色衣衫隨風漂動,腦後垂下的青絲偶爾隨著風勢起舞,好似即刻便要乘風離去的仙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藍玲玲的注視,那人輕輕轉向視線源頭。對視之間藍玲玲腦中閃過的第一個詞語就是“好帥!”。長眉如黛斜飛入鬢,眉下一雙柳葉形狀的丹鳳眼嵌著如黑曜石般的眼瞳熠熠生輝。鼻梁高挺,薄唇微揚,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打量著自己。呯呯!呯呯!此時的藍玲玲耳中隻聽到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嗨!”回過神的藍玲玲從樹後走出,微笑著向那人打招呼。
那人也輕點了下頭,以示回禮。
“你也是來看這‘桃花溦雨’的嗎?”來到他的身邊,看著那讓人心跳加速的側臉。
“玄清觀的‘桃花溦雨’雖是人間不可多得的美景,但卻不及腳下的這片錦繡山河更讓人心動神往。”悅耳的聲音如清泉滴石般空靈。那人未動聲色悄然將手中的傘稍移,為藍玲玲擋去了頭上的大片細雨。
順著他的目光,看到遠處層巒疊嶂的崇山峻嶺在山澗雲霧中若隱若現,不由感歎道“哇!好美,好像一幅濃墨山水畫。”
“是啊,江山秀美如畫,為其折服者又何止萬千!”一聲感歎,言辭中透著絲絲悵然之感。
似乎是感受到對方語氣中淡淡的感傷,藍玲玲轉頭看向他的側臉,再次被這俊美的容顏所俘獲,不禁小小的犯了一陣花癡。
正在肆無忌憚打量著眼前這個風流倜儻的俊逸男子時,從桃林裏跑來一名小道士。看到藍玲玲在此似有些微愣,但隨即調整儀態來到男人跟前行禮道“公子!”
那名道士未再多言,可身旁的人像是已了然的點頭回應。
“雨勢漸大,姑娘小心莫要受寒。”轉身微笑著將手中的傘交給藍玲玲,抬腳便隨著小道士步入桃林,消失在繁花細雨之中。
接過那人的傘,藍玲玲臉上的笑意更濃。轉頭繼續欣賞眼前的曠世美景,內心卻已沉浸在男人方才的紳士風度中,不覺給了對方一個滿分的印象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