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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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我們今天什麼時候去逛街呢?我剛才看的一個娃娃好可愛哦!,可是天好像都黑了耶,你媽讓不讓你出門了啊?”
“沒關係的,為了親愛的你,就算跟咱媽掐架也要跟你出去啊,誰讓你是咱最好的姐妹呢!”
“哈哈,那是!愛你喲,我們待會在你家樓下見吧,啵一個。”
“MUA!”
膩膩歪歪一陣後才掛掉電話。
在別人看來,兩人好的就像拉拉。
隨便別人怎麼說好了,反正貓是我這輩子的最愛。她抱著電話樂顛顛地想。
心滿意足地靠在床上,閉上眼睛,輕輕哼唱兩人最愛的EASON的每一首歌,每一首。
整個晚上。
一遍又一遍。
“她還沒睡嗎?”一個兩鬢斑白的婦人,問著邊上的醫護小姐。
“是的。幾乎每天晚上都這樣。”公式化地回答。
婦人捂著嘴,深怕自己哭出聲音。
醫護小姐隻是輕輕拍了拍婦人有些佝僂的肩淡淡道:“沒事的。她白天會睡的。”
淡淡的語調。
婦人知道她們都習慣了,知道她們不是沒有同情心。
隻是,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雖然知道,可就是覺得女兒可憐,不該受這份罪。
女兒才20歲,本來應該生龍活虎,有很多朋友,有很多聚會。可現在卻在自己的世界裏瘋瘋癲癲……
“貓,你怎麼沒來呢?”
“我也不想啊,老巫婆把我關起來了。”
“不行!是你先答應我的!我要把那個老巫婆殺了!”
聽到女兒突然激動地吼叫聲,婦人拽住醫護小姐的外袍哀求道:“小姐,讓我進去看看她吧,她現在很痛苦啊,我的女兒啊,我……”
醫護小姐打斷她的話:“阿姨,我知道您心疼自己的女兒,可是病人現在情緒不穩,您要是進去的我怕你會受到傷害,您還是不……”
婦人看到女兒大力地撕扯自己的病號服,滿眼血紅。不等護士說完,迫不及待地衝了進去:“佳佳,佳佳,我是媽媽啊!佳佳不要在拽了,我是媽媽啊!”婦人哭喊著、哀求著。
佳佳像看到外星人一樣,不停地打量著婦人,然後怒吼起來:“就是你!老巫婆!都是你不讓貓跟我去逛街!現在貓不見了!你把貓還給我!我殺了你!殺了你!”佳佳一把揪住婦人的頭發就往牆上撞。
不知道這麼瘦弱的手臂哪來那麼大力氣。
婦人隻能一遍遍哭喊“佳佳、佳佳,我是媽媽啊,我是媽媽”。
佳佳什麼都聽不見,她隻是一遍遍把婦人的頭撞向雪白的牆壁,嘴裏嘶喊著“殺了你”。
醫護小姐終於帶了幾個護工,拉開了佳佳,救下婦人。
婦人聲嘶力竭,看著眼神渙散的佳佳,除了使勁哭別無他法。
被製住的佳佳,終於累了,她瞪大眼睛看著牆上的血,地上的婦人。低呼了聲“媽媽”就昏死過去。
就這麼輕輕地一喊,婦人聽到了。她趕緊收起淚水,欣喜地衝過去,拉開護工,一把摟住昏過去的佳佳,又嚶嚶地哭起來:“佳佳,我的佳佳。”一遍遍撫摸著佳佳那早已不複紅潤的雙頰。
“媽媽?”
婦人堅持要等到佳佳醒來,醫生無可奈何隻得就著婦人的姿勢給她處理了傷口。
婦人在床邊守了一夜,聽到佳佳微弱的聲音,她欣慰極了:“佳佳,你醒啦!”一手緊握住佳佳的手,一手慌忙給自己擦著流不盡的眼淚,“佳佳,媽媽在這。”
佳佳感受著媽媽的體溫,心裏酸酸的,伸手想要摸摸婦人的紗布,無奈力氣不夠,隻得作罷,看著天花板,幽幽地開口:“媽媽,對不起。”然後閉上了眼睛。
病房裏寂靜了好一會,就在婦人以為佳佳又昏睡過去的時候,佳佳才緩緩地開口:“貓,走了,她這次真的不要我了。”
婦人不知道如何開口,隻能一遍遍撫著佳佳的頭發,安撫佳佳的情緒。
半年後。
在正式出院的第十二天,佳佳走在經常晃悠的林蔭小道上,狠狠伸了個懶腰:“貓,我終於出院啦!外麵的空氣就是好。你沒有福氣享受咯!看我把你那份一起享受了!誰讓你不要我!哼哼!”說著說著就有些鼻酸,用力擦了下眼睛,仰頭大笑了三聲,“貓,兩年了,這次真的說再見了。你是我永遠的朋友。”
後來,佳佳說,她和貓因為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吵了起來,冷戰了二十天。
佳佳說,在冷戰了一個月後,貓來找自己和好。自己幼稚得像個鬥勝了的公雞,翹著尾巴就走了,根本不搭理失落的貓。
佳佳說,她很後悔,如果自己那個時候不那麼驕傲,能主動承擔錯誤就好了。
佳佳說,貓救自己的時候,自己很害怕。年紀小的她,見到到那麼大的車禍,那麼大的一灘血,她害怕極了。耳邊嗡嗡嗡的。
佳佳說,當時她腦子裏一片空白,眼淚嘩嘩嘩地往外流。
佳佳說,她聽見貓喊她,那麼急促的呼吸,痛苦地喊著“佳佳”。
佳佳說,當時她就瘋了。腦子裏總有個人在對她說:“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佳佳你要陪我,我們一輩子在一起,這不是你說的嗎?”她知道那個血肉模糊,淒慘無比的人就是貓。
佳佳說,她在之後的半年裏自殺未遂很多次,才被送到了精神病院隔離治療。
佳佳說,她謝謝媽媽,她對不起媽媽,她要努力報道媽媽。
佳佳說,她覺得那時候他們太幼稚不懂得珍惜彼此。
佳佳說,她覺得那時候的友情最純真,最讓自己永生難忘。
“多想一天彼此都不追究
相邀再次喝酒
待葡萄成熟透
但是命運入麵每個邂逅
一起走到了某個路口
是敵與是友各自也沒有自由
位置變了各有隊友
早知解散後各自有際遇作導遊
奇就奇在接受了各自有路走
卻沒人像你讓我眼淚背著流
嚴重似情侶講分手
有沒有確實也沒有
一直躲避的藉口非什麼大仇
為何舊知己在最後變不到老友
不知你又有沒有掛念這舊友
或者自己早就想通透
來年陌生的是昨日最親的某某
總好於那日我沒有
沒有遇過某某”
佳佳說,直到現在她還經常能聽見有人在她耳邊這樣唱,輕輕地唱,一直唱到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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