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希望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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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總是在平淡中,在人們感覺到些許的幸福的時候,來一次沉重的打擊。這句話,對於我來說,可能是再合適不過了。
時間的確像一劑良藥,幾個月的時間,我已經漸漸地從父親的去世的悲傷走出來,已經漸漸地融入了巴黎的生活。
有時候我常在想,父親的去世,讓我改變了什麼?有很多答案瞬間湧上心頭,隻是我知道,無論做出什麼樣的改變,都是因為我的身後不再會有那個男人堅實的臂膀和追尋的目光;我也常常在想,為什麼會突然選擇來到巴黎,舍棄曾經擁有的,踏上這個有些冒險的旅程,一番掙紮之後,後來,漸漸冷靜的我終於明白內心的答案,除了追尋父親的腳步之外,我想,也許也是因為從出身的父親去世,一向中規中矩的自己感覺膩味了吧,父親的去世,對我的打擊很大,同時,也讓我覺得人生是那麼短暫,沒有什麼是能夠永遠的,當我以為自己一輩子也會有那雙堅實的臂膀,父親卻那麼突然的離我而去。
但是,當我終於心平氣和地開始尋找自己的臂膀時,樊姨的一通電話,讓我以為擁有的淡定瞬間崩潰。
“光兒,你快回來吧,你,黎叔沒有幾天了······”
當從電話那頭聽到樊姨哭泣地告訴我這個噩耗的時候,我的腦子瞬間停止了工作,那時已經是巴黎時間晚上,在宿舍自己房間的我,隻是輕輕地對著那邊的樊姨說了幾句,答應馬上回國便掛掉了。
掛下電話的片刻,我呆坐在床頭,看著窗外,霓虹燈光一閃一閃,天上一片漆黑,沒有一點星光,我看著漫天的黑暗,仰望這無盡的黑暗,心中一片死灰。努力地睜大眼睛,還是沒有用,淚悄悄地滑落,無聲地落到衣領。
食道癌晚期,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是我知道我又將失去那個從小讓我感受到父愛般溫暖的懷抱。
我的大腦,像停止了運轉,滿腦子,都是悲傷。我覺得自己好像感冒了,頭變得很重很重,全身也感覺很冷很冷,一切的一切讓我感到是那麼的蒼涼。
我站起身,迎著微風,有些睜不開雙眼,多想這是一場夢境,是我最近勞累的幻覺,等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我便能從這混沌的黑暗中掙脫,我便能看見些許的希望;或者,現在能有幾顆繁星能夠撥開這片片無雲,讓我能夠看見些許星光。
那巨大的悲傷,想無盡的海水將我包圍,我無法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我感到自己快要溺水身亡,張望四周,更是一片汪洋,我······看不到海岸,看不到生存的希望。
我隻是一個想要幸福的人,為什麼,命運要帶走給予我幸福溫暖的他們,在帶走我最親近的父親之後,竟然毫不手軟,還要拉著黎叔離開這個世界。
是這個世界太肮髒,無法容忍暖暖的親情所在,還是這個世界太脆弱,承載不了父親和黎叔對我的父愛;還是這個世界太過殘忍,要切斷黎叔對父親的思念。
我太累,太累,感覺腳步都是那麼的沉重;我太冷太冷,感覺四壁都是那麼冰涼;沒有父親,沒有黎叔的我,怎麼能成為幸福的人?難道,我想成為幸福的人,命運都是那麼刻薄,不願讓我完成內心的渴望麼?
當筋疲力盡到了極點的時候,我想,人便不會再想休息片刻了吧。我起身站在窗沿,看著窗外,眼裏什麼也看不到,但是,就是那麼看著,因為,我不知道,接下來,我能做什麼?睡覺麼?怎麼睡得著!就像,我同樣不知道,接下來,我的人生,應該怎樣走下去。
失去父親,還有黎叔,盡管黎叔是那麼悲痛欲絕,但是,他還是那麼強撐著自己,為我提供最後懷抱為我贏得一個緩衝期,但是,現在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就這樣,想不出答案,還是拚命地思考,越想越混沌;就這樣,迎著涼風,一夜站在窗沿。
當看到朝陽再次升起的時候,我卻沒有看到預想的希望。我知道新的一天開始了,但是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擁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