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身上的束縛被取消。他們倒是不害怕我做什麼手腳。但是現在的我，連起身都非常困難，更別說反擊了。
    跑？不行…翅膀在剛才也沒少受折磨，已經軟綿綿地搭在身上。
    我舔舔嘴角的血，很慢很慢地立起身子，跪在他麵前。即使痛到快瘋，背依然挺得筆直。
    我可以跪下，可以磕頭。但我不會叫，更不會彎了脊梁！
    “還以為你多有骨氣，看來你的白翼還真是獻媚來的。磕吧。”他一臉輕蔑。
    我無視他的話，緩緩低下身子，頭撞向地麵的一瞬間，我幾乎疼得倒下去，眼前一片昏暗。
    “這算磕頭？我壓根沒聽見聲音。大聲點。”
    我深吸一口氣，滿鼻腔都是血腥味，重重地磕下去。
    不知道這樣的行為重複了多久，隻能感覺一次比一次尖銳的疼痛從頭上蔓延。
    “好了，不用磕了。”
    我應該長舒一口氣，卻隻能讓身子軟軟地倒下。
    但我沒想到的是，身子倒下後，馬上就被死按在地麵上。
    “雖然你讓我很滿意，但是可惜，我不會留下後患。”話音一落，就有尖銳的東西猛的刺進我的翅膀。
    “啊！”我尖銳的慘叫聲劃破天空。
    刺進去還未完，尖銳物體慢慢地，沿著我翅膀的紋理，狠狠向外劃，直到徹底劃開。
    我這次連慘叫都沒有，直接昏迷。很快又被痛醒，翅膀幾乎都不是自己的，但疼痛卻分外明顯。
    翅膀本來就是脆弱又敏感的地方，現在被他們這樣劃成一條一條的…
    我估計我眼神徹底渙散，之後很快又暈過去。
    暈過去，醒過來，暈過去，醒過來。這樣的事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我居然還沒徹底昏死。
    最後，在意識模糊間，我隱約聽見有人說：“把他手腳砍了丟魔界去？”
    “算了吧，手砍了就行。”
    “那也不錯。”
    再度昏迷。
    再次醒來的時候，周圍陰森森的一片，我想試著抬起手，再次釋放魔法，但隨即發現一個讓人愕然的時候。
    我…
    沒有雙手……
    我沒有了雙手…
    我微微偏頭，看見我支離破碎的羽翼。
    呆泄地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我不知道該想什麼。
    巨大的絕望過後，反而變得平靜。
    烏雲在天空翻滾，四周安靜極了。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天界會是這樣…
    隻要有絕對的力量，就能隨意摧殘他人的生命嗎…
    生命難道不是，每個生物都萬分珍惜的東西嗎。
    所謂的弱肉強食…
    老巫婆曾經說過這樣一番話。
    天界的子民待人友善，毫無偏見。
    他們以自身的榮耀來保護任何弱小者，絕不因身份欺辱他人。
    他們珍視上天給他們的一切，包括美妙的生命。
    所有神族一律平等。
    他們站在最頂端，卻是最和善。
    我“嗬嗬”地笑了兩聲，幾乎用盡力量。不，我本來就沒有任何力量。
    如果我能獲得力量…
    如果我能擁有蔑視一切的力量…
    雨點很快打下來，如銀河倒傾。清涼的雨絲灑滿我的一身，卻隻能不斷帶給我疼痛。
    我曾無意中看過一段話。
    冥界其實在某方麵比天界好。例如，對生命的珍視。
    魔族的生命往往比神族短，因此他們也格外珍視生命，不論是自己的還是他人的。
    而某些仗勢欺人的行為，也在以冥王冥夜為首的勢力下一掃而空。
    這樣看來冥界還比天界好。
    但是凡事不能看表麵啊，就像我曾經也以為天界多好多好。
    又或者，是我過於不幸運，碰上了極少陰暗的一麵。
    怎麼一到了這種時候我開始關心這種事情了？現在該想的是怎麼活下去吧。
    還必須快點回到天界。以我的力量，根本抵擋不住冥界黑暗分子的侵蝕，很快就會成為黑暗使。也就是神族轉換成魔族之後的名字。
    我不想死，也不想成為魔族。一點也不想。
    話說回來，莫爾丹那家夥該擔心死我了吧。
    希穆爾？如果他現在想起我，大概能把我救回去。但是光輝使者哪裏有那麼閑的，今天他大概是下來視察之類的吧。
    該說我運氣好呢，還是運氣差。
    差吧，再好的運氣沒命享也沒用。
    科勒爾，你不能死，你也不能就這樣被魔化。你是誰啊，你是灰二翼時就不用念咒釋放魔法的天才，你怎麼會死？天界需要你。
    眼前卻越來越模糊，我使勁睜大眼睛，絲毫沒有用。咬咬牙，往旁邊一滾，翅膀立刻被壓住。
    我痛得全身顫抖，卻沒有叫一聲。不是忍著，而是已經叫不出來。
    意識總算清醒了，這時我才發現，不知何時沒有任何雨點打在我身上，可是又還在下雨。但我已經不想去追究為什麼。
    劇痛不斷襲擊著脆弱的神經，朦朧間似乎有人輕輕說了一句：“這麼狼狽。”
    隻記得那聲音悠揚而飄遠，清晰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