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簾又低聲抽泣了下：“大王從前明明對寧王很好的……”
    苡藏摸了摸額頭，本來是他的事，卻要累得別人要替他難過傷心。
    從前？
    當喜歡一個人，到了要用回憶來記住他的好時，那麼這段感情……就已經沒有必要存在了。
    回憶，除了遙不可及，其實戀無可戀。
    綺蝶咬著牙，繼續小聲說道：“今日紫風偷偷問了寧王的近況，我便道寧王茶不思飯不想，天天這麼熬著，早晚要生病的，可憐大王遠遠瞧著竟連半句交代的話都沒有！”
    苡藏聽罷，勾勾唇角，這丫頭難道是故意的？以為那樣說，別人就會心疼嗎？真是傻丫頭……
    “綺蝶姐姐，大王會不會再也不管寧王了，宮裏人都傳……”
    “閉嘴！”綺蝶小聲嗬責：“瞎說什麼，主子就是主子，哪輪得著咱們操心。就算大王不來長佑殿，咱們也要盡心侍奉。還不快把眼淚擦擦，待會兒寧王看見了，嘴上不問心裏又要難受的！”
    “是，奴婢去看看寧王的清心茶做好了沒。”月簾抹了把眼淚，起身向小廚房走去。
    苡藏翻了個身，片刻聽到身後有步履聲傳來，想來應是綺蝶進來侍候。又躺了約莫半個時辰，方才佯裝睡醒，心情不錯的起床更衣。
    雨早已停了，陽光從窗子裏流瀉而入，映的殿內光華流轉。
    “寧王何不多休息一會兒。”大王連寧王議事都免了，綺蝶真擔心他無事可做，又要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苡藏有意無意的看了外麵一眼，今天還有重要任務在身，至於其他的問題，以後再想吧。
    “綺蝶，帶上禮物，我們去看太後娘娘。”
    “諾，”綺蝶淺笑：“寧王想必是要去求太後將綾音要過來吧。”
    苡藏抖了抖身上的錦服，昂首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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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宮之內，百無聊賴的奴才們，平日最愛拿聽見的小消息說事，就連哪位娘娘前天晚膳是什麼，也能說個半天。
    今日自步出長佑殿以後，沿路不少宮女侍衛眼露懼色，苡藏一臉無害的走著，想來又是不知道哪個高人，給他添了些新鮮流言。
    “你沒聽說嗎？寧王被大王扔進冷宮了呢！”
    “怎麼回事呀，長佑殿哪裏算是冷宮？”
    “嘁……還不都一樣，過不了多久，大王怕要連長佑殿住著誰都記不著了。”
    “莫不是因為天佑殿裏那個白衣少年？我聽說那少年長得水靈著呢，樣貌也是一等一的，絕不輸寧王幾分。”
    聽見了自己的名字自他人口中說出，始終會比較敏感，苡藏放慢了腳步，麵前不遠處的假山，剛好擋住了說話人的身影。
    那人說話聲音不大，但還是讓苡藏聽見了。而且，聽聲音，那邊站著聽事的，起碼有三四個人。
    “你們沒這眼福，宮宴時我可都瞧見了，那相貌，那舉手投足，明明就是曾經的言殿下！”
    “啊？哪來的胡話，寧王都在長佑殿好好活著呢，你可別犯了忌諱……”
    “都說你膽小，這麼些天，你可聽誰提起大王去過長佑殿了？天佑殿那位病得厲害，大半夜的太醫院那幫老東西被侍衛用著刀一路架到了天佑殿，腳還沒著地呢，又被大王一把抓住扔到床邊去醫治，嘖嘖，可真沒見過大王對誰這麼上心過。”
    “誰說的，寧王那時中毒，不也是如此嘛。大王還說了，治不好言殿下，叫太醫院的全去陪葬。”這回說話的是個內侍。
    “你也會說是那時了，”侍女不依不饒：“從前的言殿下可沒變成現在這樣。”
    “嘻嘻，君王的世界從來就不存在‘獨愛’，看看侍候過先王的幾位貴人，最後都是因為一時之氣失了先王，後來的處境就不用再說明了。以前大王待寧王好，保不準明天就……”
    恍惚間，苡藏聽著一陣幸災樂禍的賊笑。
    末了，那嚷得最大聲音的侍女揶揄道：“宮裏宮外都傳，大王玩膩了寧王，正寵著天佑殿那位小主子呢。依我看，寧王好日子是到頭了……”
    又是一陣嘻嘻哈哈的，簡直快把嘴笑歪了。
    王宮裏果然存著永遠談不完的話資……
    要是被大家知道他和尉遲涅韻那夜吵得麵紅耳赤，現下又會冒出什麼惡語來？
    苡藏盯著假山發愣，沒等他開口說話，綺蝶已經說道：“寧王稍等，奴婢這就去把那些亂嚼舌頭的奴才拖去刑宮，看看他們還敢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