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藏猛然一震。
    “你……說什麼？”
    “被我說中了？”
    苡藏受不住尉遲涅韻的逼問，掙紮著退後，卻被他用力扯住手腕。
    “嗯……”手腕仿佛被捏碎般的痛苦讓苡藏深深蹙眉，心中掀起一股難抑的恐懼，亦如初次相見時，強勢的讓他窒息。
    “好痛！鬆手。”
    苡藏驚恐地揮開他，想抽出被捉住的手，奈何尉遲涅韻的手就如同鐵鉗子一般，絲毫也不鬆懈。
    “說！”尉遲涅韻憤恨的磨牙：“尉遲涅善都對你說了什麼！說啊，快說！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藥，竟把你弄成了這樣？”
    他生氣，真的很生氣。
    他此刻真想剖開苡藏的心看看是紅的還是黑的。
    “混蛋，放手，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怕我知道，我叫你放手！”苡藏簡直吼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你騙我！你竟然騙我，我不是傻子，不是！”最後那一聲短促又淒厲的尖叫早已破音，莫名的恐懼儼然占據了他全部的思想。
    苡藏拚命的推尉遲涅韻，掙手掙腳的要逃出去。
    “為什麼要怕我……為什麼要拒絕我……”
    當感性衝昏了頭腦，再睿智的人也無法捕捉到事情本該引起重視的細枝末節。
    亦如此刻的尉遲涅韻，腦袋“嗡嗡”響個沒完，他看著麵前長滿了獠牙正欲咬人的小獸，隻恨不得抓過來生吞活剝，吃到肚裏一輩子也不吐出一絲一毫。
    苡藏似是累極了，雙手頹然垂著，一臉的絕決，仰頭閉上眼睛，似乎篤定了自己不會再多說半個字。
    這時，長佑殿外傳來廉貞的稟報：“大王，天佑殿出事了！”
    尉遲涅韻正被苡藏的拒不妥協弄得心裏火大，低吼道：“滾開，非軍情要報不得打攪。”
    門外的廉貞嚇得一哆嗦，咬咬牙，又稟：“大王，赫公子心疾發作，太醫們正全力診治，情況危急，還望大王速速回去。”
    這口氣，大有視死如歸的興味。
    聽罷，尉遲涅韻本已冰冷的臉頰又添寒意，一把甩開苡藏，轉身邊走邊道：“你自己好好冷靜冷靜。”
    自己對苡藏的寵愛太過，反而是害了他。
    尉遲涅韻心如刀絞。
    這算是他們第一次爭吵吧……
    走到殿門口，又陰側側瞥了眼廉貞，大步流星而去。
    可歎身為跟隨尉遲涅韻多年的隨從，廉貞的感覺是很敏銳的。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剛剛那一眼，大王很想擰斷自己的脖子，但是沒辦法，天佑殿早已經人仰馬翻，全等著正主去主持呢。
    曾經的事他亦是知道的。
    所以，赫佚言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很難想象大王會怎麼處決了他們。
    腦子裏胡亂想著，廉貞隻管低頭跟在後麵，猝不及防，尉遲涅韻停了步子，這一下，廉貞險些與他撞了個滿懷。
    “屬下該死！”
    尉遲涅韻揮揮手，沉著眉問：“尚德殿情況如何？”
    “屬下親自審問了殿中兩名侍女，其中一人病情嚴重，話語混亂不清。另一人說是在去太醫院的宮道上衝撞了寧王，寧王見其可憐，方才去尚德殿救人。”廉貞補充道：“屬下後又到太醫院查證，昨夜確實有一宮女拿著寧王的環佩命太醫前去尚德殿醫病。”
    “……”尉遲涅韻稍作沉默，點頭又問：“尚德殿也搜查了？”
    “是。”
    “如何？”
    廉貞毫不猶豫回道：“殿內並無異常，大王搬離後，一幹貴重的物品也悉數帶到了天佑殿，現下殿內隻做普通裝扮。”
    尉遲涅韻抿唇思量：好好的苡藏為什麼要去尚德殿？
    隻這一點他頗為在意，自登基，連自己都不曾再回去過的地方，又有何緣由引得苡藏前去？
    難道他出現在那，真的隻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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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長佑殿裏靜默得如墳墓般。
    苡藏頹然坐在地上，看看被禁錮的手腕上麵兩條清晰的指痕，將腕子活動了幾下。
    一陣幹巴巴的慘笑。
    這回事情大條了……
    他該怎麼辦？
    綺蝶等人早已敏感地嗅到異常空氣，一直站在寢殿外不敢進去，燈芯將要燃盡的時候，才進來替換，小心翼翼地生怕弄出一丁點聲音。
    看著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單薄的苡藏，綺蝶暗暗地歎了口氣，轉身就要出去，卻被苡藏叫住了。
    “我想睡覺了。”
    “諾，奴婢這就侍候寧王安寢。”
    殿門緊閉，隔絕了外麵的夜風。孤寂，似乎又為這深夜增添了一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