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藏佯裝懲罰，對著開權的頭來了記狠的：“笨蛋，說話要含蓄些才是。”
    開權捂著頭，蹲到一旁畫圈圈，嘴裏嘀嘀咕咕：“那我下次誇她體態豐腴好了……”
    “噗……”苡藏一口茶水差點沒噴出來，倒是一旁的綾音掩著嘴輕聲笑起來。
    綺蝶摒眉怨道：“開權，你真是的……”
    苡藏自家知道自家事，拂額無奈：“一天都消停不得，先辦了正事要緊，賞綾音的東西可找出來了？”
    “奴婢選了幾件，都在這呢，寧王看是都賞她，還是……”
    綺蝶拿了三五樣不起眼的小玩意出來，都是苡藏的玉石或者黃金飾品。苡藏也早就看清楚了，隻是他對於自己的佩飾向來不在意，尉遲涅韻送的東西又多，平時不喜歡戴的就丟到一旁，哪裏在乎都送了還是隻送一個？
    “那就都賞了吧，”苡藏對綾音道：“女孩子應該會喜歡這些小東西，不然你喜歡旁的什麼，說出來也行。”
    綾音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奴婢……真的能收下嗎？”
    “當然。”
    苡藏正欣喜著自己做了一件高興的事，袖子被開權暗中一扯，開權低聲在他耳邊道：“寧王賞賜得不妥，她一個衛宮粗使的侍女，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現下卻平白多了這些個寶貝，別的宮人看了怕是要難為她的。”
    綺蝶點頭讚同，又提出一點：“若旁人知道了東西是寧王賞賜的，明著不說，背後也會亂傳她是用了狐媚妖術勾引寧王，人言可畏啊，到時候毀了各自清譽不提，大王那也不好交代……”
    “那……”苡藏有些犯難。
    “不然綾音從這幾樣裏麵選一件，奴婢再尋幾個女兒家的配飾贈她可好？”
    “這主意不錯，綾音你看呢？”
    綾音乖順的回道：“奴婢並不圖賞賜的，隻是想留個寧王的物件在身邊，日後不忘寧王救命之恩。”
    苡藏笑著頜首，示意她選個。
    綾音左右看看，最後拿起一件金鑲玉的環佩，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苡藏：“奴婢想要這個……”
    “行，賞你了。”
    隨後綺蝶又起身找鐲子、耳環等物件過來，拉過綾音的手正要戴上，卻呀了下，驚問：“手臂上的淤青是怎麼了？”又往上拽拽袖管，猛抽涼氣：“這麼多傷痕，誰打的，下手這麼重！”
    綾音嚇得向旁邊躲躲，綺蝶卻又伸手提起另一隻衣袖，大片觸目驚心的淤痕映入眼簾。
    有細長的象皮鞭抽打出的痕跡，也有明顯的手指印記，想必那些有著衣服遮擋的地方也好不了多少。
    看了這個，苡藏心中震愕，跳起來喝道：“豈有此理，誰這麼狠毒，王宮裏還有沒有王法了！”
    “奴婢……無礙。”
    “這也叫無礙！你先說說是誰打的你？”
    綾音低頭道：“回稟寧王，是衛宮裏的內侍打的。”
    苡藏一臉疑惑，開權附耳道：“屬下聽說過一些，衛宮裏的內侍仗著自己等級高，時常對這些侍女動手動腳，更有甚者還……”他尷尬笑笑，有些難以啟齒：“反正不依從他們，便會招來毒打。”
    綺蝶歎道：“宮廷裏女子都命苦，有多少身家清白的能熬出頭來，像奴婢這樣府上送來的侍女還有些盼頭，末等的宮人……哎。綾音又生得可人，那些內侍怎會放過她。”
    苡藏第一次接觸這些宮廷內幕，聽得眉頭直皺：“同是宮人，怎麼還有如此穢亂之事！堂堂男子竟然打女人，真是豈有此理。綾音，你告訴我是誰，我替你作主。”他現在是堂堂寧王，說話硬朗霸氣。
    綾音抿著唇聽過，豆大的眼淚滾了下來，哽咽道：“隻怪奴婢家裏沒錢，孝敬不得掌事，昨夜他喝了酒，便拉著奴婢往他房裏去，雖說內侍也做不得什麼，可奴婢就是……”觸動心弦，早已泣不成聲。
    “別怕，我定要改改這歪風邪氣。那些個滿腦子汙濁的人，就應該拉去刑宮毒打一頓，再丟出王宮去。”
    綾音輕輕搖頭：“若是寧王責罰他們，奴婢回去了依然要受欺負，所以，奴婢不想多事。”臉上露出楚楚神色，眸中水波盈盈，委婉動人，刹那間美豔非凡。
    苡藏見她的模樣，似乎對衛宮甚是恐懼，想她不願吐露那幾人姓名，也不好勉強，轉頭問綺蝶：“平日各宮主子遇見這事都會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