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是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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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來得很快,他一來我們就去了坪塘監獄。
見到楚哥時,我上去就說:“十萬塊已經寄到你父親那裏了。”
誰住了監獄一年都不好過,這個光頭楚哥也不例外,他明顯蒼老了很久。
他接過我遞上的煙,吸了一大口,神情滿足:
“小三爺,好信用,有誠意。”
我也不跟他扯淡,直接就問:“說我想知道的。”
開始時候,不免又是一通虛情假意的勸阻,我笑問,難道我從杭州跑到湖南就為了聽他這一番我無比清楚的廢話?
之後,才進入正題。
他說小哥又叫“啞巴張”,他又講起了當年小哥所在的那個考查隊裏的人都是“不老不死”。最後,他講到了我最關心的小哥的事——中越邊境,巴乃小村,小哥曾被當作“阿坤”下墓捕屍。
這是光頭楚光當年聽命於我的三叔,調查與陳文錦有關的考察隊的事時,他的見聞。
出了監獄,與胖子打的,決定先去飯店。我們得談談我的收獲,當然,更要細細談一談前天夜裏發生的事。
我心裏全是事,勉強自己吃了些就再了吃不下了。我擱了筷子等胖子吃完。
天塌下來,胖子也得吃飽,何況據他自己說昨天淩晨接到我那催命一樣的電話後星夜兼程地趕飛機來到了這裏,都沒有(好好)吃飯。
胖子來得急,我隻是大致講講事情的梗概,為防生變,決定先辦完光頭楚哥的事再坐下來細談我遇到的事。
我點上了一根煙,眉頭怎麼也展不開。
“嘿!嘿!”胖子酒足飯飽,又喝上一口茶,開腔了,“看你那喪家媳婦的樣子!”
我看向他。
“得,”胖子挑眉,“行,你說,我錯了。”
我又細細從頭講了一遍:
“我招了暗算後,扭住我的人最後說‘對不住了,小三爺’,之後我就昏了過去……”
“咦”了下,胖子也嚴肅起來,“接著說。”
“聽他這話,這是要弄死我也有可能。”我抿起了嘴唇。
胖子點了根煙站了起來,在小包間裏來來回地晃。
“你說過之前,你帶小哥遊西湖時,小哥就發現了行蹤可疑的人?”他停下來,問我。
“……是。他隻是說‘有人’,我沒有放在心上。”現在想來,我果然是大意了。我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可見,從那時起,你們就被人盯上了。”胖子說完又接著晃起來。
我用手揉著眉頭,在想這個可能性的大小。結論是真得很大。
晃了一會兒,胖子重新落座。
“他們本意在於抓住或是殺死你,但是你醒了,小哥卻不見了。”胖子看著我,說出他的推測,“小哥解決了他們幾人。”
“那小哥呢?如果說解決了他們,他到了哪裏?”我用手按桌,“我是被大巴司機在路上發現的,我醒來時,那三個人和小哥連著麵包車全不見了。”說完,我沉默了一會兒。
忽然起到了一點,我一下子站了起來:“你看,因為那個人叫出了‘小三爺’,說明他們的目標是我,而不是小哥;我是他們的目標,卻沒有事,說明那群人吃了蹩;我在,小哥卻不見了,說明,說明小哥主動跟那群人走了……?”這是我目前唯一可以想到的結論。
我頭疼了起來,又坐下。
這樣不是有更多的問題了嗎:那群人的身份是什麼?小哥為什麼會跟他們走?
最重要的是……
“我擔心小哥。”我對胖子說。
“這倒不必。”胖子顯得冷靜得有些沒心沒肺,“在我們三人中,不,在我認識的人中,最有能力、最強勢的人是他。”
我承認他的話,但我還是不能安心。可我能說什麼?
“如果你是猜測是對的,也就是小哥留有相對的選擇與自由,他應該會跟你聯係,我們能做的,是隨時拿著手機等待。”
小哥是知道我的手機號的……聽了胖子的話,我下意識得摸摸口袋裏的手機。
“嗯。”我應了聲。
關於這件事,也隻好就此打住。接下來我跟他說了說我在獄中從楚哥那裏得來的消息。
說完後,我又焦躁起來:問題是,小哥不見了,即使有了關於他身世的線索,有個屁用?!
小哥不見了,這回我真是又掛心又焦慮。
胖子看了看我的樣子,最後說道:“焦慮從來與事無補。天真,現在,你得去補個眠。明天我們現決定去留。現在,你去睡。”
是夜
在杭州的那間飯店裏小哥說“有人”,坐大巴中途遇到事故,看到了一輛麵包車……
我躺在旅店的床上,企圖再次整理線索。
那麵包車停在了塌陷處有百米,然後車上的人拿著手電來探路,這是個悖論。意思是:正確的事物邏輯應該是如我所搭乘的大巴車一樣,即,先到了塌陷處,發現了塌方,知道有危險,然後後退。但是這三個人卻是逆邏輯的:在百米之外知道了前方有危險,於是拿好手電去察看危險——問題正是,人不可能提前知道前路的危險!
所以,這一切是有預謀的。
或許,他們一早就盯上了我們,在暗中窺伺我們的一舉一動。
或許,我們前腳離開杭州,他們後腳就跟了上來。我們與他們一前一後上了路。
——所以……
所以,我們的車在前方發生了什麼,在後方的他們一覽無餘。
更何況,我是他們的目標,在車上的我停下來了,他們自然也不會前行。
也許,在我們慌亂自救時,他們就已經下了車看到了前方的路況。
本來他們的目的是跟蹤——要動手,可以在杭州,不必跟著我們來到湖南。但是,他們卻在中途出手了。為什麼?
我翻了身,繼續想。
如果不是巧遇路麵塌陷,我們應該各自於一前一後行駛,打不著照麵——地麵塌陷成了交際點。但是,這是人不能設計的。
那也就是……
於是我下了結論: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另他們改變了跟蹤之個主意,而路麵塌陷正好提供給他們一個下手的機會。他們要抓(殺)了我。
……
我睜開了眼,滿室的黑暗。
我想不明白,也沒有客觀線索讓我去想了。
我很累,有兩天沒有真正睡過了,但是還是睡不著。
很累。卻仿佛忽然聽到耳邊響起了一聲“睡吧”。
他捂上了我的眼說:“睡吧。”
他將我置於他的左肩說:“睡吧。”
——某種情感在我心中呼之欲出。
正在這時,一直握在手中的電話響了起來,我一下子就從床上彈坐而起,我張嘴就叫道:
“喂!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