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卷 鳳落深宮 第十三章千夜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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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我有多愛你,你知道嗎?”
要是晨曦還活著,絕對寧願你恨她。白羽兒心裏暗哼,要是有力氣的話,她絕對要起來用自己的辯論技巧讓司空逸啞口無言。
“兩年不見了,再見時,你的容顏,讓我都無發呼吸了。你在宴會上露麵,都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看著你,連女人都對你目不轉睛啊。連皇甫淩,那個冷酷的帝王,都對你動心了。”
你吃醋了是不是?皇甫淩確實比你好!白羽兒才想完,就想狠狠扇自己一耳光,皇甫淩也不是好人,出爾反爾。
司空逸把一粒黑色的藥丸塞進白羽兒嘴裏,抬高她的下巴讓藥丸滑下去。
“睡吧,晨曦。”低低地聲音仿佛就是夢囈,白羽兒的神智開始模糊。
“晨曦啊,今年的千夜祭,就要看你的了。”婆娑幾下,司空逸才離開石屋。石屋外,各個位置角落都被全副武裝的家丁看得不露一點空隙。
司空逸回到前廳,那裏早有人等候他多時。
見人來了,也少了虛禮,徑直奔向主題,“這次的祭品,是夏晨曦,沒錯吧。”
“是的。”司空逸對來人恭敬地點點頭,“這是長老們選出來的,笛夜大人。”
“聽說,她是你的青梅竹馬,你可舍得?”
“有何不舍?”
“既然如此,帶我去見見她。”笛夜起身,卻被司空逸攔住,“哦?不能見?還是——在石屋中的不是夏晨曦?”
司空逸笑道:“方才我已經把石屋封閉了。笛夜大人怕是忘了吧,石屋一旦封閉,便不能打開。十年前的祭祀之所以會失敗,就是因為有人在石屋封閉後闖進去了。”
“既然這樣,也罷。”笛夜起身離開,也懶得再於司空逸多費唇舌。倒是在離開時空府時,一下停住腳步,回頭望著司空逸意味深長地看來一會兒,才進轎子離開。
那長長的一眼,讓司空逸琢磨不透笛夜到底是如何的想法。
為了把白羽兒帶回來,他已經得罪了慕容詩詩。雖然平日裏兩邊互不侵擾,但是如今,早已經為了白羽兒撕破了臉皮。
想著幾日後的千夜祭,司空逸就一陣頭痛,督促府中加強警備。他曾透過石屋門上的窗戶看過白羽兒幾次,每次都見那張睡顏更加憔悴了些。到底是自己以前的青梅竹馬,不愛她是不可能的,可是上天已經示意她是千夜祭的祭品了。每十年,炎族和皇甫族就會在上天的指引下選出祭品,供奉給輪回的邪靈。十年前那次祭祀的失敗,已經倒是了炎族如今的凋敝,無數人的命運被改寫。
晨曦,你要恨,就恨我吧。
不知是司空府的守衛森嚴,還是皇甫族並未覺察。一切都平平安安地到了千夜祭那天。
當太陽收起最後一絲光輝,大聖王朝地每個角落都點起彩燈,開始載歌載舞的慶祝千夜祭的到來,那些古老的咒歌從飽經風霜的法師口中吟詠而出,述說這邪靈曾經為人世間帶來的一切。
在炎族的聖地韓世林中,身著黑色法袍的人們也開始了他們的千夜祭祭祀。
白羽兒依舊虛弱,隻能無力地躺在冰涼的大理石祭台之上,看著月亮越升越高,聽著周圍含糊不清又不斷襲來的咒歌,詭異的香氣刺激起她被雪藏的記憶。
不錯,十年前,她曾有過一次這樣的盡力。
記憶的閘門一旦打開,回憶就像是洪水一般不停地奔湧而出。
十年前,白羽兒在獨自在家裏睡午覺,一覺醒來,竟然實在冰冷的石屋裏,隻有門上的小窗子能透進一些光亮。世間還有這樣怪異的事讓一個孩子感到如此恐懼的嗎?明明是在自己柔軟的床上抱著布娃娃睡下,起來卻在暗無天日陰冷潮濕的石屋中。她低聲哭泣,怕引來躲在暗處的鬼魅。她不知道時間,感觸不到時間的流逝。她隻能聽見自己心跳和呼吸的聲音。這樣的折磨不知多久後,她麻木了。
終於有一天,那道門開了。她呆呆地跟著那些人走,然後躺上一個大理石的台子。她望著天上的滿月,覺得很困,視線越來越模糊。再睜開眼,便在自己的家裏。一切如舊,原來發生的一切,就是一場漫長夢,也被她丟進時空的夾縫裏,不再想起。
笛夜把法袍的帽子取下,緩緩渡步到祭台前,莊嚴地宣布祭祀即將開始。
台下的人們都興奮了,閃著野獸般光彩的眼睛在帽子的陰影中發光。
笛夜走到祭台後,從袖子裏取出一把金色的匕首,不經意間看見白羽兒的眼睛,就要紮下去的匕首頓了一下。
其實,在看見笛夜拿出匕首的瞬間,失神的白羽兒已經醒了,即使再累,也不能任人宰割。這就是人在絕望邊緣所爆發出來的潛能。
她抬起一隻手抓住笛夜拿著匕首的手腕,“有沒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台下的人被台上的一幕震驚到了,祭品本應該毫不抵抗才對。
“你什麼意思?”笛夜冷靜地問道,不帶一絲感情。
白羽兒淺笑,沒有被笛夜嚇到,畢竟較之皇甫淩的氣場來說,笛夜還是差了很多。
“十年前,你估計就在台下,看著我吧。”
笛夜收回匕首,警覺地看著麵前這個沒有任何威脅可言的女子,以他了解,十年前的夏晨曦不過六歲,是沒有資格參加千夜祭祭祀的。
“此話怎講?”
白羽兒隻笑,不做回答,跟準確地說,她沒有力氣再說話了。
笛夜見滿月已經升到正天,再次拿出匕首,“放心,我會直接紮進你的心髒。”
“白羽兒,朕答應你。”平白地,皇甫淩的話在這個生死的關頭闖進腦海,白羽兒暗笑自己犯傻,自己和這個世界的任何人都沒有瓜葛,指望誰來救?連司空逸都背叛了夏晨曦。
電光火石之間,白羽兒竟然挪動了一下身子,那把金色的匕首瞬間穿透了她單薄的左肩。那種刺透骨髓的痛讓白羽兒深吸一口涼氣,身體深處的某個禁製隨著她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叫,被衝破了。
冰冷的金屬抽離身體時,一股戾氣蒙上心頭。
活下去!那個暗中的聲音告訴白羽兒。
就在笛夜的匕首要再次刺下來時,白羽兒起身抓住那隻手腕,把匕首調轉刺向了笛夜的胸口。
祭祀的人都驚懼到了,沒有想過祭祀會出這種事情,一時間紛紛亮出武器,就要撲上祭台上的白羽兒,無奈被祭台下的法陣攔住,不能上前一步。
笛夜拔出匕首,喉頭一甜,嘴角流出汩汩鮮血,口吃含糊,“你——”
“……”白羽兒的血液仿佛停住,笛夜的樣子嚇到她了,她不想為了自己活命而殺人,可是自己剛才的動作居然是下意識的動作。人類,真的是自私的動物嗎?
她在心裏苦笑,眼睜睜地看見笛夜手裏的匕首在自己的眼裏放大……
沒有想象中的刺痛,而是環抱周身的溫暖。
睜開眼,赫然是麵無表情的皇甫淩。
白羽兒張張嘴,什麼都沒有說,緊繃的神經一鬆,沉沉地睡去了。
“你是何人!”笛夜揮手破開法陣,讓眾人圍住闖入者。
皇甫淩居高臨下地藐視著整個炎族,最後才將目光投向眼前被白羽兒捅了一刀的男子,“你說朕是何人?”
肅靜。詭異發氣氛在滿月下肆意蔓延,此時,哪怕是一丁點兒的疏忽,也會釀成打錯。
“你是來送死的?”笛夜輕蔑地笑著,暗示族人絕對不能放過皇甫族如今的當家人——皇甫淩。
“你覺得,朕會不做準備?”言罷,四處隱蔽的弓箭手已經蓄勢待發。
笛夜能被選為這次的祭祀者,畢竟是有些定力,泰山崩於眼前而無懼色。
“皇甫淩,炎族中人,不會畏懼這些的。”風馳電掣,笛夜幾步竄到皇甫淩麵前,就要刺中要害時,眼前的人卻不見了。回首,已不見了皇甫淩和白羽兒的蹤影,緊接而至的是多如牛毛的箭羽,空氣中迷茫地苦澀味透出陰險的味道。
炎族中許多人已經受傷,笛夜隻得用法陣轉移所有人。
在遠處的山崖之上,笛夜的法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這次的法陣消耗了他大量的精魄,兩三個月內隻能是個常人。
“皇甫淩。”
炎族聖地韓世林在一片火海中呻吟著,夭折,化為灰燼。
烈火,在炎族的心中越燒越旺。
兩族,隻能存活一族。
這個魔咒,無人能解。
“他帶走了晨曦。”司空逸走來,並不看笛夜。
“這次祭祀,還是失敗了。”
“不是完全。”笛夜從袖中取出不住被白羽兒的血染成豔紅的匕首,“這匕首上的血還在。三月後,我們再開祭祀。不用找到夏晨曦,這把匕首也能吸幹她的血。她是祭品,她是無法逃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