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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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喬這一覺睡得可不淺,待她醒來已到了黃昏時分。
她揉了揉幹癟的肚子,打了個哈欠,才慢悠悠地從房間內出來。
此時,宋爸正坐在客廳上看報紙,宋母又在廚房內搗鼓起來了。
宋安喬從樓梯上走下來,問道:“爸,你怎麼不叫我吃中飯?”
宋安喬看見女兒醒了,放下報紙,說:“那時候你媽看你睡得很熟便就沒叫你起來了,本是為你備了一碗飯的,哪知你現在才醒。”
宋安喬“哦”了一聲,去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又開始吃晚飯了。
餐桌上的菜色依舊豐富,但似乎所有人都沒什麼胃口,就連宋安喬也隻是稍微地扒了幾口飯。
一餐過了一半,大家終是無話,仿佛在刻意避開某些話題。但是,有些東西是躲不過的,與其這樣遮著捂著倒不如一口氣挑明,以免夜長夢多。
宋安喬輕輕吐了口氣,放下筷子,看著父親,說:“爸,這件事……怎麼辦。”
雖說是麵向父親實則是說給母親聽的。
宋父亦是放下筷子,歎了口氣,半晌都沒有個答複。
宋母本是萬分的不同意,可是一想到中午的那一巴掌,終是不好說些什麼。小吃了幾口便說:“我吃飽了。”說罷,便上了二樓,去了自己的房間,房門——緊閉。
宋安喬神色不明地看向母親離去的方向,最後也隻是吃了幾小口,便也起身對宋父說:“我出去散步。”
剛等宋安喬走到門口,宋父忽然說:“我想知道你的態度。”
宋安喬轉過頭,看著父親征求的眼神,終究是個人……罷罷罷。
“畢竟是條人命,醫者醫心,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宋父頷首,看著女兒的背影露出了深深的笑。
不過在小區內轉轉,宋安喬並沒有走多久,看著完全黑下來便就準備打道回府。
就在剛進入自家這片分區的時候,宋安喬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倚在一輛墨黑色的法拉利旁邊。
宋安喬舔了舔唇,心想他來還能有什麼事?便打算裝作沒有看見上樓去。
“安……宋安喬。”
江辰陽的聲音非常不出人意料地在宋安喬身後響起。
宋安喬不得不回過頭去,她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借的淡淡燈光,看得出如今的他很疲憊。
宋安喬徐步走去,語氣平淡,“你是為你家老爺子而來的吧。”不是疑惑的問句,而是肯定的陳述。
走近了宋安喬才發現,比起上次相見,江辰陽又瘦了一圈。
“我想請你父親救救我外公的命。”江辰陽開門見山,果然如此,但即使早就知道這個結果,她也不免有些微微的失落感。
宋安喬說:“這是我父親的事,你不用來求我。”
一說完,宋安喬就一個非常利落的轉身,向家走去。
“安喬!”江辰陽抓住了她的手,在身後急切地喊道,“我媽一切都和我說了,對不起,我不該怪你。”
忽的,宋安喬心頭湧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她頓住了腳步,卻不回頭,靜靜地聽他說。
“當年,我氣你因為齊雲一句解釋都不聽我說便負氣離開,起初我不以為意,在你真正離開的時候才追悔莫及。後來我苦苦尋了你三年,你所有的朋友、同學都為你保密,而你亦如人間蒸發一般,不見蹤影,直到後來經李甜甜才見到你,你知不知道我那時是多麼的開心?但卻仍是不懂珍惜,總自負地以為是你負了我,便想氣一氣你,我想,依以前的你一定會主動來找我,可是沒有。再一次看見你時我亦在咖啡廳裏看見了他,那個與你並肩走在一起的男人,我忽然發現我自己並不是如預料般的那樣懂你。又後來,我要求你們公司舉行一個舞會,特意讓中人攜舞伴而來,那時也是想看看那個人的實際位置。可是,他來了……後來我氣不過,喝了一整晚的酒,又到你那裏撒了酒瘋,導致後來的胃穿孔住院……再後來,你加班,但那個男人卻也來了,而且你們又說又笑,於是我便準備第二天為難你。但真正到了第二天你對我說你自覺沒有對不起我過的時候,我又再一次地狠不下心來。時至今日,我才明白我們之間一直都是一場誤會,因為我的幼稚與自私,我們錯過了一次又一次,安喬,原諒我好麼?”
宋安喬的腦袋頓時懵了……安喬,原諒我好麼?……一直以為強勢的江太太今日放下身段,一直以為高傲地江辰陽今日主動道歉……如果在遇見齊景笙以前,她一定會滿心歡喜的接受,但是自從遇見了他,冥冥之中一切的一切卻仿佛又不一樣了。她自以為看得懂愛情了,可現在又算什麼?現如今他根本分不清楚對齊景笙與江辰陽的感情到底那一份才是愛。
現在,她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隻想迅速的的逃離這裏。
她掙開他的手,卻在走時鬼使神差地落下一句話:“你外公,會好的。”
江辰陽微微一愣,隨即,臉上勾起了一抹笑容,眼中漸漸也多出絲絲的溫暖,一洗往日的冷峻,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他與她共存的快樂日子。
一回家,宋安喬二話不說地窩進了自己的房間,慢慢吸收著方才江辰陽的那一番話,待清新過來發現他好像一直都在暗處關注著自己,可這本該是很甜蜜的話,宋安喬卻在此刻絲毫不覺得有多溫馨多感人,反而在想他的時候是不是冒出些齊景笙的影子。
唉!宋安喬重重地歎了口氣,齊景笙、江辰陽,哪一個都是極品中的極品,可若真正地將兩個都招惹了,麻煩的就是自己了。
夜已深,困意也慢慢襲來,很快,她便深入了夢鄉。
碧藍的天空中偶爾漂浮著幾朵白雲,宋安喬拉著江辰陽的手急速在草原上飛馳,整個碩大的草原上都響徹著她一人的笑聲,可不知為何跑著跑著,江辰陽就不見了蹤影,忽的,出現在眼前的人卻變成了齊景笙。
此刻的齊景笙一身白大褂,卻看不出絲毫的親和力,取而代之卻是一雙幽怨的眼神。
宋安喬愣在原地,無論如何也走不動。
天,霎時便陰沉下來,烏雲密布狂風呼嘯,宋安喬頓時害怕了起來。
齊景笙沒有動,但他的臉卻在她麵前不斷放大縮小再放大縮小。
宋安喬被這場景給嚇住了,但卻大聲地喊著:“不!不!”
忽然,齊景笙放生笑了起來,卻笑得那般陰森可怖,“不?什麼不?”
“宋安喬!是你負了我,我恨你!”
霎那間,天雷滾滾大雨傾盆,可整個天地間卻隻留下齊景笙的聲音在無限的循環。
“宋安喬!是你負了我,我恨你!”
“宋安喬!是你負了我,我恨你!”
“宋安喬!是你負了我,我恨你!”
……
“救命!”宋安喬猛然起身,看著周遭熟悉的環境,才明白,剛剛的一切全都是夢境。
她深深地吐了口氣,還好還好隻是夢,可一想到夢裏齊景笙那雙眼神便不寒而栗。此後,隻要一躺下便會出現齊景笙的那張麵帶憤怒憎恨的臉,再難入睡。好不容易勉強入睡卻已到了五更天。所以第二天一整日,她的精神都十分的不濟。
齊景笙,江辰陽,齊景笙,江辰陽,齊景笙,江辰陽……連續好幾天宋安喬滿腦子裏都隻有這兩個名字,可是越想越亂,要遇上其他事情她可以索性不想,但是這次的情況,不大一樣。
其實,江辰陽說這話的是完完全全找錯了時間,導致本應在小女生看來很感動的一番話宋安喬對此壓根就多上心,因為呀,這中間還有個不明不白的齊景笙!
後麵的事情果真如宋安喬所言,就在江辰陽與宋安喬見麵後的第三日,老爺子又動了一次手術,隻不過這次的主刀醫生換成了宋衍。
宋衍不愧是‘神經外科第一刀’,老爺子經他幾次手術後,漸漸恢複好轉,又過了一段日子,老爺子總算是度過了危險期,不過需要靜養,但偶爾也能睜開眼睛同兒孫們小說幾句。
離過年不過一個星期的時間了,這天,江夫人不知從哪裏得知了宋安喬的電話約了她出來,說是有些事情要同她談談。
宋安喬麵無表情地看著江夫人,對於她的目的,宋安喬也是猜到了一些的。
“阿姨你有什麼事麼?”
江夫人微微一笑,滿是慈祥。
宋安喬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的表情,不由的一怔。
看著人家那樣陳懇的表情,宋安喬也不好一直板著個臉,也對她露出了一個禮節性的笑容,不過,卻帶著些淡淡的疏離。
江夫人抿了口茶,略顯愧疚地說:“安喬,當年是阿姨的錯。”
宋安喬緘默不語,一副不可置否的模樣。
江夫人微不可聞地歎氣,仿佛有無限的感慨。
“自第一眼起,我就覺得你是個好姑娘。”
好姑娘?宋安喬低下頭冷笑一聲,繼續聽著她的說辭。
“但,人總會有迫不得已的時候。”
宋安喬沒好氣地打斷道,“阿姨的意思時,當年你拆散我和江辰陽是出於迫不得已?”
就依江家的權勢錢勢,還會有迫不得已的時候?
“我知道你不信。齊家比起我老江家來,地位不知要高得多少。而齊家與我江家自小便定了婚約,恰逢當時辰陽的父親在工作上出了些差錯被人抓著把柄不放,在政事上處處受到打壓,那時的江家要多窘迫就有多窘迫,差點就會就此敗落下去。但隻要有齊家在背後,江家才有機會重新崛起。為了家族,我不得不犧牲自己兒子的幸福。”
宋安喬倒吸了口涼氣,這中間到底有多少淵源?
“所以你就來找我,想就此斷絕我與江辰陽的關係,再加上與齊雲的婚約,你便打算順水推舟,好讓齊家站出來為你們江家撐腰?”宋安喬極近冰冷的聲音,她目光灼灼地看著江夫人,把她要說的話全部出口。
江夫人沉默了半晌,終是點了點頭。
宋安喬身子往後一靠,嘲諷道:“都說虎毒尚不食子,江夫人可真舍得啊。”
江夫人身子微微一顫,但不愧是豪門貴婦,何等場麵沒見過?很快,便神色如常。
她波瀾不驚地說:“這件事隻是其一,今天我來的主要目的是……”她頓了一頓,臉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從此我不再幹涉你與我兒子的事情。”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宋安喬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不明所以地看著江夫人,想尋求一個答案。
“對於當年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真心希望你能到接受我的歉意。”
宋安喬平複了一下心情,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為什麼……”忽然,她笑出了聲來,“如果說是為我兒子的終身幸福,這算是理由嗎?”
宋安喬嗤笑一聲,“為你兒子的幸福?我可不認為齊家大小姐是那麼好打發的人。”
江夫人說:“齊雲已經主動與我家解除了婚約。”
“解除……婚約?”
江夫人頷首,又繼續說:“在你離開後的一段時間,正是我江家最為困難的時候,齊雲便從此呆在了辰陽的身邊,辰陽既不接受也不拒絕,任由齊雲。但僅僅和辰陽在一起不到三個月,齊雲放棄了辰陽主動提出去外國留學,也在那時解除了婚約。”
江夫人的輕描淡寫,使宋安喬根本就不能感受到齊雲當時的想法與心情。齊雲那麼驕傲的一個人,能夠主動的離開江辰陽,那其中是多麼的難過多麼的心灰意冷。
“再之後,江家重新崛起,也不需要齊家的扶稱。人老了看得多了,自然,最想的便是兒孫幸福。”
宋安喬心情複雜地看著江夫人,沉默不語。
半晌後,宋安喬才緩緩開口,“阿姨,這番話是江辰陽叫你來說的?”
江夫人微笑著搖了搖頭,說:“是我個人的意思。我隻想讓你知道我是真心的。”
宋安喬木訥地看著她,就連平時伶俐的巧嘴也‘愣’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江夫人的眉頭一舒,複又不知往包裏尋找什麼東西。
“安喬,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替我全家謝謝你父親。”
宋安喬看著江夫人細嫩得沒有一點老繭的手上那張如今最新的信用卡,不由咋舌。
見過送酒送煙送特產的,她宋安喬長這麼大頭一回見到那麼闊綽地送信用卡的。
宋安喬推過江夫人的手,急忙說:“阿姨,不可。我父親救你父親並不是衝著您的錢去的,您的好意我心領可,但這錢萬萬收不得。”
江夫人並不是做做樣子,而是誠心誠意地想報答宋安喬一家,連帶著對宋安喬的歉意。
“阿姨,我真的不能收。”宋安喬頗為為難地看著江夫人,無奈地說:“就算我收下了,我父親也會要我還回來的,阿姨,你就別讓我難做了,成麼?”
“可是安喬,光是我欠你的,這些錢就是微不足道,你收下吧!這樣阿姨也心裏舒坦些。”
宋安喬歎了口氣,大為頭痛地看著這張卡,又說:“阿姨,真的不行。其實阿姨你不用這樣,誰人在世不會遇到些困難,而且現在你也已經和我解釋的很清楚了,我宋安喬也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人,如果阿姨你再堅持下去,我就真的很為難了。”
“可是……”
“阿姨,你也是知道我媽那人有些偏激,如果再讓她知道這件事又不知該怎麼想了。若是阿姨你真有心那就請收回吧。”
江夫人執拗不過宋安喬隻好作罷,但是為表感謝,一餐飯那是肯定要請的。
宋安喬沒轍,若是自己再僵持不去,那倒顯得自己不對了,可是,這樣一來家裏的那一關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