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煙雲皆散盡 澈傾天下時  第七十二章 嗜血一戰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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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的形勢非常嚴峻,一觸即發,淩澈的兩個舅舅也從邊疆趕了過來,擁護青淩帝的保守派和擁護淩澈的四皇子黨已經鬥的難解難分。青淩帝也終於把他暗藏的實力全都擺上台麵,虎嘯營的百萬人馬已經整裝待發,就等著老皇帝的一句話。
    這一天注定是要被載入史冊的一天,曆史在這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意味著一個朝代的完結,另一個嶄新王朝的升起。
    這將是最後一戰,一大早,宸逸親自幫淩澈沐浴更衣,親自替他穿上鎧甲,替他係上披風,淩澈擁著他,一個深吻結束之後說道:“等著我凱旋歸來!”宸逸笑著點了點頭,目送他騎上黑雍,帶著他最為驕傲的士兵,風馳電掣而去。
    這一戰足足持續了三天三夜,淩澈聯合他兩個舅舅,帶著百萬大軍與青淩帝的人馬戰的難解難分,在最後關頭,三皇子帶著二十萬京都守衛軍前來支援淩澈,淩澈望著他這個一向軟弱的三哥,此時意氣風華的前來支援,感動的對他三哥露出最真誠的笑。
    三皇子也對著淩澈笑了笑,在這個皇宮之中,除了他母妃,隻有淩澈會對著他笑,他甚至記得淩澈還在很小之時,就幫過他,他的母妃是一個小小的宮女,老皇帝不待見他,就連那些宮女都敢給他臉色看,淩澈有一回就狠狠的教訓了那宮女一頓,這件事他一直記得。
    他也深深明白,他的這個四弟實力有多麼的可怕,他曾派人去調查過青淩國那個神秘莫測的組織影部,調查到最後才明白影部的頭領君澈,就是他的四弟,他的這個四弟雖然最是冷傲清高,但他知道,四弟是最重情重義的一個人。
    父皇之所以把二十萬實力強大的守衛軍交給他,就是為了在最後一刻給淩澈來一個反擊,但是他還是選擇幫他的四弟,他知道就算加上他的這二十萬人馬,他父皇依舊會敗,因為他的父皇已經老了,在他父皇眼裏,已經沒有國家觀念,沒有百姓觀念,他呆在上位已經太久了,權勢完全把他變成了另一個人。
    攻破皇城的那一天,天空正下著傾盆大雨,但所有人臉上都露出開心的笑容,淩澈一步一步走上那座象征著權勢的地方,走的很緩慢,身周圍著不少暗衛,都在護著他的安危,因為他們知道,青淩帝的羽衣衛正死死的守著他們的皇帝。
    正殿上,青淩帝坐在上座麵無表情,淩澈突然覺得這一刻很滑稽可笑,他的大哥被他父皇逼的自殺,他的二哥被自己逼的自殺,如今,他與他的父皇又麵臨這樣的一刻,這就是權勢,這就是帝王家,沒有兄弟之情,沒有父子之情,有的隻是沒玩沒了的明槍暗鬥。
    青淩帝從看到淩澈的那一刻起就在大笑,一直冷笑,笑道最後笑到臉眼淚都滑落,看著淩澈麵無表情道:“欽天監普子在你還是五歲的時候,就同朕說過,說你不能留,你終將會害死所有的兄弟,最後登上這個位子,朕那個時候不信,一個五歲的小孩,欽天監怎麼會看出一個五歲的小孩有這麼大的野心!”
    “朕想著後宮佳麗三千,朕的兒子將會何其多,隻是沒想到,除了蓮妃生出了陌兒,朕的其他嬪妃再也沒有生出過孩子,朕至今想不明白,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居然連朕的後宮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何其可怕,更可怕的是,太子之前調查青淩國最大的一個組織,沒想到那個經營了十幾年的組織,幕後的人居然就是你,一個五歲的孩子,就能有這麼遠的目光,這麼雷力的手段,朕該慶幸麼,慶幸朕居然有這麼能幹的兒子!”
    “可惜欽天監普子已經死了,朕真是後悔,後悔沒有向他好好打聽你,打聽你是如何做到的,這一切,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青淩帝依舊在喃喃著。
    淩澈冷笑道:“去到地府之後您可以問問閻王我是怎麼做到的,我也是你的兒子,隻是你有這麼認為麼,這麼些年,你當真以為我受到的那些暗殺,我不知道是誰安排的麼,對付不了我,就把我扔到邊疆,巴不得我死在戰場,真是我的好父皇!”
    青淩帝漸漸閉上眼睛,正在淩澈放鬆之時,淩帝突然把手拍在椅塌邊緣的龍頭上,頓時整個椅塌往下塌陷,小富子霎時隨著淩帝飛了下去。
    淩澈怒喝一聲,忙飛身而起,直接尾隨其後,從那個洞口飛了下去,後頭小六蕭榮簫青簫煞也忙跟著飛了下去,黑漆漆的洞口好幾百米深,淩澈落地之後,陷入一片黑暗中,再也沒有淩帝的影子,簫青他們尾隨其後,小六從懷裏掏出一枚夜明珠,就著微弱的光亮,幾人才看清是一條長長的甬道。
    簫青走在前頭,護著淩澈在中間,小六殿後,幾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著,不多時,洞口的光亮傳來,幾人走出洞口之後都長長舒了一口氣。
    簫青細心,由於一場大雨,路麵已經泥濘不堪,幾人順著腳印跟隨其後,走著走著才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京郊的渭水河畔,渭水為青淩國最大的一條河流,河麵寬幾百米,尋常人落入其中,連屍骨都找不回來。
    走著走著淩澈突然覺得不對勁,前頭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任何蟲鳴鳥叫,他之所以敢跟著淩帝跳下來,完全是因為淩帝隻帶著小富子一人,直到這時,才發現不對勁。
    突然,前頭蘆葦叢裏冒出上百名的黑衣人,當前一人赫然竟是他的大哥,當朝太子淩寒,淩澈突然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後頭簫青蕭榮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這麵前幾百人自然就是青淩帝的羽衣衛,隻是沒想到羽衣衛的首領居然是他的大哥,居然是那個他一直以為不夠聰明,甚至有些木訥的大哥,那麼之前死的那個,就一定是個替身,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掉包了,他竟然完全沒有發現他的這個大哥發生了變化。
    淩寒冷冷開口說道:“四弟,好久不見,最後一程,父皇讓我送送你!”
    淩澈笑道:“就憑你!”
    淩寒接道:“就憑我,就憑我是羽衣衛的統領,就憑我這上百的羽衣衛!”
    說罷拔出劍朝著淩澈飛馳而來,淩澈也拔出腰間軟劍迎擊而上,蕭榮簫青簫煞小六同時加入戰局,和上百名羽衣衛動起手,整個天地彌漫著血腥味,有些人被一刀斃命,有些人被砍斷手腳,有些人直接被踢到渭水河中,轉瞬就沒有了蹤影。
    簫青他們全都殺紅了眼,身上已經掛了彩,血水把整個衣襟都染透,這是他們有史以來最為艱難的一戰,淩澈和太子也戰的難解難分,簫煞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飛到簫青身周,替他砍掉麵前的幾人,對著簫青吼道:“簫青,你回去搬救兵,渭水離京都不遠,你趕緊趕回去,再戰下去,我們都要死,主子爺身上已經見了傷,我們堅持不了多久!”
    簫青殺紅了眼,回道:“好!”
    淩寒聽到他們的對話,怒喝一聲:“給本殿攔住他,一個都別想跑!”
    霎時大部分羽衣衛朝著簫青而來,蕭榮簫煞小六忙上前替簫青做掩護,簫青衝出層層圍困,朝著另一個方向飛馳而去,簫煞他們被圍困住,還是有十幾名的羽衣衛追了上來,簫煞望著簫青的方向呢喃道:“你一定要衝回去,主子爺就等著你帶人來救了……”
    簫青邊跑邊對付著那群討厭的羽衣衛,身上好幾處都被砍傷,鮮血染紅了整件衣裳,真的是浴血而戰,怒喝一聲,使出殺手鐧,霎時又把幾個人踢到了河裏,等到所有人都被他滅了,簫青已經視線模糊,滿臉都是鮮血,但仍舊使出輕功飛快的往府邸奔去。
    一到府邸,簫青大喊道:“東方師父,東方師父,快去救主子爺……”
    所有人都被簫青的樣子嚇到了,薇兒一看到平常最喜歡臭美的簫青叔叔,此時滿身滿臉是血,哇的一聲就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周彥嚇的半死,忙上前一把抱住他,把他護著懷裏,心疼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東方玉天早就衝了出來,忙問道:“怎麼回事,在哪裏?”
    簫青虛弱的說道:“渭水的金朝領,太子沒死,他就是羽衣衛首領,他們堅持不了多久了,東方師父快去,快去……”說完就昏迷了過去。
    東方玉天忙飛身而起,刷的就沒影了,其他暗衛成員紛紛騎上馬,朝著渭水飛馳而去,而殿門轉角處,一個白衣一閃就不見了,宸逸喚來踏雪,利落翻身,衝在了所有暗衛的前麵,暗衛的成員忙喚道:“風公子,主上讓你呆在府裏!”宸逸根本沒有回頭,當先一騎衝了出去,暗衛的成員隻好緊隨其後。
    簫煞蕭榮幾人全都受了重傷,淩澈手臂上也是鮮血直流,而太子也好不到哪裏去,青淩帝正立在他們的身後,靜靜的望著他們打鬥。
    小六傷的最重,衣裳全是血,臉頰被劃上一刀,鮮血染滿整個臉龐,太子突然一掌朝著淩澈揮了過來,淩澈此時正在應在他身周的兩個黑衣人,眼看著那一掌就要招呼在他背上,小六忙飛身而起,擋在了淩澈的背後,太子一掌直直落在了小六的胸口,小六頓時口吐鮮血,緩緩倒了下去,淩澈怒喝一聲:“小六!”
    簫煞蕭榮忙奔了過來,替淩澈擋開那些人,淩澈飛身接過緩緩倒下的小六,把他抱在懷裏,小六呢喃道:“主子爺,小六要……要先走一步了,以後不能伺候主子爺洗……洗漱更衣了,不能……不能給主子爺添加炭火暖爐了,主子爺怕冷,以後出門一定要……要披上貂裘大衣,還有幾件上貢的貂絨在櫃子裏呢,小六……小六原本準備這個冬天給主子爺做披風的……”
    淩澈已經紅了眼眶,把小六緊緊護在懷裏,顫抖著聲說道:“小六,你要堅持住,簫青已經回去叫人了,我們一定會回去的!”
    小六點了點頭,又轉過頭對著簫煞蕭榮說道:“以後……以後你們要好好照顧主子……主子爺怕冷,你們……你們要給他添暖爐……”
    蕭榮簫煞也紅了眼眶,點了點頭,小六緩緩的閉上眼睛,淩澈頓時大吼一聲,聲音裏滿是氣憤,整個天地霎時隻剩下這一聲,傳出很遠很遠……
    小六跟隨他最久,從他剛出生起,小六就負責照顧他,每天早晨端水洗漱,準備早膳,出門替淩澈披上風衣,無論什麼事,小六都能想的最周到,伺候淩澈的生活。
    宸逸趨馬趕到,聽到的就是這一聲吼,淩澈的聲音充滿絕望,讓他整顆心都要從嗓子裏奔出來,他從馬背上飛身而下,飛到淩澈身旁,淩澈麵無表情抬頭,宸逸緊緊抱著他。
    太子頓時怒喝一聲,一劍揮了上來,宸逸拔出腰間軟劍迎擊而上,淩澈此時才反應過來,看到是宸逸的身影,頓時又是一聲吼:“不……”
    他自然明白宸逸是偷偷跑來的,宸逸不能動真氣,不能動內力,此時他迎擊而上,很有可能舊病複發,就算是他師父也救不回來。
    淩澈頓時飛身而起,和宸逸一左一右夾擊太子,東方玉天趕到時,看到遠處的老皇帝,火嗤嗤的往外冒,就是這個死老頭,害他的寶貝徒弟差點命喪於此,飛身過去,趁老皇帝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一腳飛起,就把皇帝踢到了河裏,後頭小富子這時才反應過來,但河水洶湧,早就沒有皇帝的影子了。
    小富子頓時飛身而起,和東方玉天鬥在一處,東方玉天看到他霎時人一個機靈,口裏呢喃道:“居然是你!”居然是三十年前和他爭江湖第一的月鬼,小富子冷笑道:“沒想到,還沒再見麵!”
    淩澈聽到他師父和小富子的對話,頓時明白過來,為什麼太子的內力會這麼深厚,功夫會這麼高,自己是東方玉天一手教出來,那小富子有本事和東方玉天爭天下第一,功夫自然不會差。
    淩澈分心的這一刻,宸逸手臂頓時被劃傷,鮮血直流,淩澈心疼的無以複加,蕭榮簫煞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頓時所有的羽衣衛都朝著淩澈這處而來,還有幾個死士不顧性命的朝著東方玉天而去,東方玉天頓時明白他們要做什麼,心跳飛速。
    果然,那幾個死士纏住東方玉天之後,月鬼朝著淩澈飛身而來,使出他平生最厲害的一門內功心法,居然是打算和淩澈同歸於盡。
    宸逸轉頭的瞬間看到,忙一個旋身把淩澈推開,月鬼那一招毫不留情的打在宸逸胸口,宸逸頓時口吐鮮血,受到真氣波及,宸逸和月鬼就如同慢動作回放一般,兩人飛身而起,接著,落入滾滾大江之中,轉瞬就沒了影子。
    淩澈怒吼一聲,整個天地仿佛都震動了,淩澈朝著那滾滾的江水就要一躍而下,東方玉天擺脫那幾個死士兵,忙從背後死死的抱著他,淩澈整個眼眶都在淌血,望著江水怒吼著,一聲接著一聲,整個天地都在哭泣,大雨傾盆而下。
    所有的暗衛此時才趕到,趁著羽衣衛愣神時,紛紛飛身而起,圍攻太子,上千人對付幾十人,羽衣衛全軍覆滅,饒是太子功夫出眾,此時一人對付上千人,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被亂刀砍死。
    淩澈聽不到周遭任何聲音,隻是跪在渭水河畔,望著幾百米寬的滾滾河水發著呆,眼裏流出血淚,混合著雨水,整件衣裳都已濕透。
    暗衛所有成員一同陪著淩澈跪著,東方玉天滿臉心痛的望著淩澈,饒是簫煞平時多麼冷漠的一個人,此時也放聲大哭,暗衛的成員漸漸的也都哭出聲,他們明白風公子在他們主子爺心裏的位置。
    隻有淩澈一人沒有哭,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眼裏分明淌著鮮紅的血,他隻是呆呆的望著河麵,東方玉天很怕他會跟著跳下去,依舊死死的抱著他,淩澈就像一個木頭人一般,沒有任何表情,眼裏沒有任何光芒。
    他還記得臨走前,宸逸微笑的替他更衣,替他係上披風,替他掛上腰間佩劍,自己還溫柔的同他說:等我回來……隻是我現在要去哪裏找你,你說話啊,我要去哪裏找你呢,你說好的,看著陌兒登上那個位置後,我們就去草原的,去哲息那騙吃騙喝,可是,現在你人呢,你在哪裏……
    你還記得那片漫山的紅葉麼,在紅葉麵前我們說好要一起遊遍大江南北,走遍萬水千山,那片生你養你的草原,你有多久沒有回去過了呢,自從跟著我以後,就再也沒有去過了,你不想回去看看麼,你說春天所有的小草都會冒出來,一片青綠,我們要一起騎著黑雍和踏雪去的,你說草原的落日很美,可我們還沒一起看過呢……
    淩澈想著想著漸漸陷入昏迷中,東方玉天抱起他,騎上宸逸的踏雪,朝著府邸飛馳而去,暗衛成員紛紛扶著蕭榮簫煞尾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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