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煙雲皆散盡 澈傾天下時 第六十一章 昏迷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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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簌簌而落,心蓮殿的梅林顯得越發的幽深僻靜,花瓣上沾著幾滴瑩白的雪滴,越發的嫵媚動人,淩澈從馬車上一躍而下,信步走在梅林裏,探手折下一支,往殿內走去。
薇兒的寢殿裏,蓮妃正端著碗上好的燕窩粥,一勺一勺的喂著薇兒,薇兒半躺在床榻上,正和陌兒下著國棋,兩人小小的臉上都是眉頭緊鎖,一樣好看的眼眸微微眯著,蓮妃含笑看著,時不時指點薇兒兩招。
薇兒要輸時蓮妃便指點兩招,往往讓一盤殘棋又起死回生,陌兒眉頭越皺越深,眼看就要輸了,淩澈坐在陌兒身側,替他下了一步。
陌兒頓時轉過頭,眉眼彎彎說道:“四哥什麼時候來的?”
淩澈笑著道:“我再不來,你就要輸給你妹妹了!”
陌兒嘟囔道:“是輸給母妃,不是輸給薇兒,薇兒都是母妃教的!”
薇兒反抗道:“母妃隻是指點一二而已,大部分都是我下的!”
蓮妃看著他們打鬧,隻是笑著搖了搖頭,走過來替淩澈接下披風問道:“上次那批夜探心蓮殿的人查清楚了嗎?”
“基本查清楚了,全是太子的人,他做了兩手準備,若是我們沒發現黑衣人,那成洛也不需要出現,我們發現了黑衣人,成洛剛好以這個為借口來查探薇兒的情況!”
薇兒瞪著大眼睛問道:“四哥,薇兒還要繼續假裝昏迷麼?”
淩澈走過來坐在床榻上,替薇兒理了理額前的碎發說道:“四哥已經讓柳大夫開些安神的藥給你,薇兒睡一會就沒事,不需要你醒著還假裝昏迷!”
蓮妃皺眉說道:“估計就是今日了,太後和皇上等等應該就會過來了!”
“等等那一出好戲,母妃看著便是,我已經都安排好了!”
淩澈從懷裏掏出一包藥,參合到薇兒的那碗燕窩粥裏,親手一勺一勺的喂給薇兒,薇兒眯著眼笑道:“四哥,怎麼安神藥有點甜!”
淩澈溫柔的揉了揉她的發說道:“薇兒睡一覺就沒事了,等醒來四哥就帶你去找風哥哥!”
“好!”
一碗燕窩粥喝完,薇兒已經犯困,淩澈扶著她躺好,為她蓋上錦被,蓮妃看著淩澈擔憂的眼神安慰道:“薇兒沒事的,你就放心吧!”
“我知道沒事,隻是這件事需要薇兒來演戲,心裏……”
蓮妃自然知道淩澈想些什麼,陌兒伸出小手握著淩澈的大手說道:“四哥放心吧,能為四哥出些力薇兒不知道有多開心呢,陌兒也想為四哥做些事!”
淩澈笑道:“那以後四哥把母妃和薇兒都交給你,你可要好好照顧她們!”
陌兒認真道:“是!”那謹慎的小模樣把淩澈和蓮妃都逗笑了。
薇兒睡著之後,淩澈便和陌兒下起國棋,蓮妃坐在陌兒後頭,時不時也教陌兒兩招,沒多時,蓮妃的貼身大丫鬟秋月跑進內殿恭敬說道:“蓮妃娘娘,皇上的玉攆已經朝著心蓮殿而來了。”
“這麼快!”蓮妃不自覺皺眉說道。
陌兒倒是手腳利落,站起身,把棋裝進盒子裏,抱著盒子三兩步跑到櫃子旁,把盒子放進去,忙又跑回薇兒的床榻,在床榻邊的小椅子上坐好,雙手撐著腦袋,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睡著的薇兒,一張小臉眉頭緊鎖,眼眸含水,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淩澈拍了拍陌兒的小腦袋以示嘉獎,自己和蓮妃走到殿門去迎接聖駕,隻看到遠處玉攆緩緩行來,一片明黃色,呼啦啦一大群人朝著心蓮殿湧來,走在最前頭是皇上的貼身禦林軍,接著便是十八個俏麗的宮女,皇帝的玉攆走在最中央。
淩澈看著那一大群人,心裏冷笑,老皇帝對自己的安全可是下足了功夫,整個行隊沒有一絲漏洞,沒有任何的突破口,而這些人都是看得見的人,還有那些看不見的,不知道安排了幾多,皇帝的羽衣衛在淩然還沒有登位之前便已經神出鬼沒,頗有些本事,這麼多年過去,羽衣衛越發的讓人難以捉摸。
如果說二皇子的血浮屠能讓淩澈感興趣,那麼他父皇的這個羽衣衛則是讓他頭疼,沒有人見過羽衣衛的首領,隻知道朝中的臣子若存在一絲的反心,第二天就會受到羽衣衛首領黑風的一封書信,若是還不知道悔改,麵臨的便是滿門被莫名殺害,所以京都為官者視羽衣衛為索命者。
皇帝玉攆後頭還跟著很多輛馬車,淩澈嘴角掛著一絲莫名的笑意,越熱鬧越好!
青淩帝步下玉攆,後頭皇太後蘭婉也剛好步下玉攆,所有人紛紛跪下行禮,太後走過去親自牽起蓮妃的手關切問道:“薇兒還沒醒?”
“回母後,仍舊昏迷中!”蓮妃說著說著眼裏便含著淚,皇太後看著蓮妃的模樣,想到薇兒也是一臉的心疼,回頭就對著皇帝說道:“你那些禦醫,哀家以為可以讓他們告老還鄉了,一點腳傷居然治了這麼都沒有好,留著他們何用!”
青淩帝一向尊重他這個母親,忙上前親自扶著回道:“母後放心,剛把天下第一名醫柳南的徒弟柳品召進宮,這回一定治好薇兒!”
“天下第一名醫柳南沒幾人見過,你怎麼知道那個柳品是他徒弟?”
“他的醫術朕已經讓人驗證過,母後盡管放寬心!”
後頭太子忙打圓場說道:“皇祖母你放心,薇兒一定會沒事的!”
太子妃也忙上前說幾句好話,一時間跟隨皇上來的各宮妃子皆說著好話,皇太後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安靜,皺著眉頭說道:“都安靜點,這般嘰嘰喳喳的別吵著薇兒!”一眾嬪妃慌忙閉嘴。
進入內殿之後,一架屏風擋著眾人視線,柳品作為一個外官,隻能支線診脈,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的發揮,一眾嬪妃也都站在屏風之外,守在床榻旁的隻有皇太後皇上和蓮妃,就連淩澈和陌兒都站在外側。
突然一隻雪白白狐從外頭跑了進來,一眾嬪妃紛紛嚇的驚叫,尤其是太子妃,她最是懼怕這些有毛的玩意,被這麼一嚇所有人頓時亂跑。
“慌什麼!”皇太後蘭婉從屏風後頭轉出,滿麵怒氣,嚇的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你們這麼吵,柳大夫怎麼看診!”
這些嬪妃聽到薇兒沒有醒,紛紛要跟隨皇帝來看看,美其名曰是關心薇兒,但小陌兒卻怒目瞪著所有人,這群鶯鶯燕燕的女人,也不知道安什麼心,若是父皇和皇祖母沒在,一定把她們全趕出去。
蓮妃忙從屏風後頭跟了出來,一把抱起地上的小白狐,對著太子妃說道:“這隻小白狐頗有些靈氣,已經跟隨我多年了,不會傷人的!”
“都站遠點,一隻白狐把你們嚇成這樣,成何體統!”
太子妃仍舊用手捂著胸口,仿佛一隻小白狐會要了她命似的,腳步頓時一個踉蹌,一個好看的瓷瓶便從她的袖子裏滾落出來,瓶塞和瓶身已經分開,太子妃一看到那瓷瓶頓時臉色發白,渾身顫抖。
空氣中霎時彌漫一股淡淡的香味,柳品突然渾身一震,衝向前撿起瓶子,忙把瓶塞塞上,歎口氣說道:“太子妃如何會有這昏迷草?”
“昏迷草?”青淩帝皺著眉頭,但仿佛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眼神變的犀寒,轉過頭怒聲對著太子妃說道:
“怎麼回事?”
太子妃幽竹慌忙跪下,顫抖著聲說道:“兒臣不知,那瓷瓶……瓷瓶不是兒臣的,請父皇明察!”
皇太後上前問道:“這昏迷草是?”
柳品恭敬回道:“昏迷草為極北寒地戎族的一種毒草,說它是毒草也不盡然,這昏迷草毒顧名思義,隻對昏迷者有效,對正常人則完全沒有影響!”
皇太後從柳品手中接過瓶子,看著瓶身上的花色圖案,皺著眉頭對太子妃說道:“江南郡上貢的彩瓷,哀家沒記錯的話,好像隻有三個,一個給了你,另兩個分別給了喜伶和若倩,幽竹你怎麼解釋,這個瓷瓶不是你的,難不成還是喜伶和若倩的?”
“皇祖母,皇祖母明察啊,那個瓷瓶真不是我的,那彩瓷瓶這般寶貴我怎麼舍得帶在身上!”
蓮妃冷笑道:“臣妾沒記錯的話,太子妃你的母親一品誥命夫人樂姬可就是北戎人!”
青淩帝頓時麵色一寒,太子妃幽竹的生母樂姬確實是北戎人,幽竹的祖父是當今的右相湯昌,父親湯隆是禁衛軍首領,姑姑是先皇後,她和太子是表兄妹,幽竹嫁給太子可謂是親上加親,在青淩國,湯家可謂是聖寵不衰,為青淩國第一大家族。
當家家主湯昌位居右相,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的大女兒為先皇後,他可是皇上的老丈人,當今太子是他外孫,而太子妃幽竹是他孫女,這樣顯赫的身份,誰能不忌憚。
青淩帝還記得當初皇後跑來找自己,讓自己無論如何要幫他哥哥,原來湯隆愛上極寒之地北戎的一名女子,由於身份低微,家族反對這門親事,看著皇後哭的梨花帶雨的模樣,也知道她和她哥哥感情很深,自己才封那名北戎女子為一品誥命夫人,這才嫁進湯府。
隻是沒想到光陰飛逝,滄海變遷,當初那名自己親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竟然在今日讓她女兒帶著獨屬於北戎的昏迷草害自己唯一的一個女兒!真是可笑!
“幽竹你還有什麼話說?”青淩帝皺著眉問道。
太子忙跪在幽竹身旁說道:“父皇,這件事還有待查探,皇祖母也說了那個磁瓶一共有三個,且昏迷草也有可能是別人找來陷害幽竹!”
淩澈冷笑,心裏想著喜伶一族老老小小已經被發配充役,若倩一族已經滿門被誅,二皇妃和三皇妃還有必要來趟這趟渾水麼,他這個大哥估計是急糊塗了!
果然,皇帝對著太子怒道:“若倩已經被打入冷宮,你是懷疑喜伶了?可是據朕所知,二皇妃喜伶懷孕後害喜害的嚴重,加上舉家西遷,已經七天沒下過床了!寒兒,你真是讓朕失望!”
太子淩寒頓時麵色發白,頭重重磕在地上說道:“父皇,這件事兒臣一定給父皇一個交代!”
皇太後聽到昏迷草能置薇兒公主於死地,麵色就一直很不好,不理會皇上和太子的那些談話,徑直問柳品:“柳大夫,公主什麼時候能醒?”
“啟稟皇太後,薇兒身子虛弱,不過沒什麼大礙,想必明早就能醒了!”
皇太後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太子和太子妃,搖了搖頭,對著蓮妃說道:“哀家明日再過來看看薇兒!”說完徑直離開。
皇上看著太後離開,忙上前扶著皇太後,對著太子說道:“這三日,你和幽竹都給朕老實呆在東宮,哪裏也不許去!這件事朕會派人好好調查!”
淩澈眼眸漸漸深邃,犯下這麼大的錯隻是禁足三日麼,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老皇帝對太子的寵愛,小看了對湯家的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