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代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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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曉修是孤兒院裏最漂亮的孩子,但他沒有一個可以稱作朋友的小夥伴。因為其他孩子都怕他。
葉曉修三歲的時候父母出了車禍,因為沒有其他的親戚,所以他就成了孤兒。他不會講話,除了睡覺就是發呆,老師和院長都很可惜這麼漂亮的孩子是個啞巴,所以對他很好。
葉曉修發呆的時候,喜歡盯著一個地方看,別的孩子跟他打招呼,他就也會盯著他們看,沒有小朋友喜歡這樣被麵無表情的看著。而且葉曉修從來不會去主動理睬別的小孩,也不跟人玩遊戲。久而久之,就沒有小朋友願意理他了。
老師們發現這個情況後就教育孩子們要多關心他,有的孩子聽了老師的話,可結果還是一樣,熱臉貼人冷屁股,老師們又苦口婆心地勸,孩子們不幹了,他們認為老師偏心。
院長特地帶葉曉修去了市裏最好的醫院,醫生給出的診斷結果是葉曉修有輕度的自閉症。院長問了好多關於治療的問題,因為自閉症沒有什麼特效藥,隻能多溝通引導,所以院長回去之後又叫小朋友們要多跟葉曉修交流。
所有孩子都不服氣了,小孩都是自我中心主義,希望被人寵著的,可自從葉曉修來了之後,院長和老師都圍著他轉。於是,孩子們明裏暗裏的欺負葉曉修。又一次吃午飯的時候,旁邊的孩子踢得狠了,葉曉修就從小凳子上摔了下來,老師嚴肅的批評了那個孩子,孩子因為老師的一句“壞孩子”被罵哭了。
那天晚飯後,葉曉修被好幾個孩子圍住了,其中就有那個被罵哭的孩子,年紀大一點的幾個孩子管葉曉修叫“怪胎”,年紀小的孩子不懂就問什麼是“怪胎”,其實大孩子也不太懂,就信口胡謅說“怪胎”是怪獸的意思,怪獸是要被奧特曼打扁的。於是有幾個孩子舉手說他要當奧特曼。
老師發現自從上次批評過一個孩子之後,頗有殺一儆百的效果,已經有幾個孩子會主動跟葉曉修玩遊戲了,她覺得很欣慰。
這樣過了兩三個月,葉曉修發了高燒,老師給他擦身,卻震驚地發現他小小的身體上全是一塊塊的淤青,有的深有的淺,這些傷顯然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形成的。聯想到這幾個月,她以為葉曉修有了朋友而沒有注意,他越來越差的臉色,她自責的無以複加。
送到醫院才知道,葉曉修是髒器擦傷,內部感染,導致高燒不退。老師簡直不敢相信,別的孩子竟然會這樣忍心欺負不會說話,甚至不會哭叫的葉曉修。這麼重的傷,藏在厚厚的冬衣下麵根本看不出來,想到葉曉修默默吃了這麼久的苦,老師說不出的心疼。
她紅著眼睛把這件事告訴了院長,院長也驚得一下子話都說不出來。那些孩子好像也察覺到這下事情大條了,他們有的去承認了錯誤,有的怕被懲罰而躲了起來,當然,他們最後還是被同伴“出賣”了。
所有人都在葉曉修麵前到了歉,但老師和院長還是為那一張張天真的小臉感到心寒。孩子知道錯了,卻不會感到內疚,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對不起”不過是逃避懲罰的方式。教會孩子對錯,卻沒教會他們如何做人,這是作為一個教育者,最大的失敗。
病好後的葉曉修回到了孤兒院,院長和老師再也不敢讓葉曉修和其他孩子呆在一塊。葉曉修被隔離培養了,像細菌一樣。
每個月來領養孩子的夫婦都會多看葉曉修一眼,因為這個孩子長得太漂亮了。可是當他們聽到葉曉修不會說話還患有自閉症就沒有了興趣,有的甚至說養孩子是指望給自己養老的,這樣的傻子帶回家老了還得養他,這不是找罪受嗎。院長和老師當時氣得臉都青了,可又不能破口大罵這人沒素質。
日子一天天過去,孤兒院的孩子們都換了一批,可始終沒有人願意領養葉曉修。
終於,在葉曉修六歲的時候,兩個高大的男人來到孤兒院,他們一看到葉曉修就拍板說要領養他。院長小心翼翼的介紹了葉曉修的情況,誰知,這兩個男人一點也不在乎。其中一個男人聽到葉曉修的名字後,更是高興地說他也姓葉,這下連名字都不用改了。
本來已經不抱希望的院長和老師都很高興,但興奮之餘,她們還是仔細的觀察著這兩個男人有沒有什麼古怪之處,萬一葉曉修碰上了人販子詐騙團夥什麼的可就糟糕了。前前後後觀察了兩個月,她們還是沒能看出什麼蛛絲馬跡,最後她們幫葉曉修辦了手續。
離開孤兒院的那天,院長和老師都眼睛紅紅的。葉曉修麵無表情的被她們抱在懷裏。
被男人的大手牽著,葉曉修突然在走過馬路的時候回過頭看了她們一眼。兩個女人,一老一少,終於抱在一起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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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曉修走在回家的路上,走著走著他就停了下來。他轉身,走到一棵行道樹後麵問:“爸,你在這幹嘛?”
葉老爸訕訕地笑,隨即表情哀怨的說:“曉修啊,你才十歲就要一個人回家我怎麼能放心。”(不是吧( ̄口 ̄),十歲還不夠大,學校離家這麼近,走路都隻要五分鍾,你要不要這麼護子心切啊?)
“……”
見葉曉修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葉老爸隻能自己接下話茬說:“你老爸我當年可是一直被你大伯接送到十八歲呢。”
“……”葉曉修覺得他走回來跟他說話就是個錯誤。
看著兒子高深莫測的凝視著他,然後……轉身走了。葉老爸怨念了。
四年前,葉曉修被葉舒陽夫夫收養後,得到了很好的照顧,在美國經過一年的治療和學習後,葉曉修學會了說話,還被發掘出驚人的數學天賦,這讓夫夫倆都感到很欣慰。
隻可惜好景不長,葉老爸的親親老婆周承,因為工作的關係,長年在外奔波,養護孩子的重擔,幾乎都壓在了葉老爸這個糙老爺們身上。可想而知,葉曉修的生活有多麼水深火熱。
葉老爸的笨手笨腳,常常使正在長身體的葉曉修不僅吃不上飽飯,還要麵對一大堆問題。
沉默,是溝通最大的障礙。
葉曉修雖然會講話了,但還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性子。葉老爸本來就不擅長應付孩子,麵對葉曉修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如此忐忑的心情,再加上一再地出錯,他就更抬不起頭了。
但他也的確很想好好照顧葉曉修。因為總是不得其法,時間久了,他就養成了偷窺加跟蹤葉曉修的習慣。(⊙_⊙…唉,小葉同學的跟蹤癖原來是被你傳染的……)
雖然,葉老爸在葉曉修麵前是個橫豎皆二的井貨,但在工作中,他卻是個殺伐果斷、氣勢威嚴的老總。每次,他在葉曉修這裏吃了癟,回到公司,他就會把氣撒在手下身上。(→_→你真的威嚴嗎?)
照理說,這些員工對於脾氣如此陰晴不定,堪比更年期婦女大姨媽般的老總,早該積怨深重。可他們就是甘之如飴,即使是一個個都變成了魯花花生油,經過了三度壓榨……隻能說葉老爸相當幸運,遇到了一群M。而有了這些心靈扭曲的企業戰士,公司的業績也是蒸蒸日上。
所謂商場得意,情場失意。葉老爸其實就是個老婆不親,兒子不愛,愛情、親情都得不到滿足的衰男。
有一天,衰男的小宇宙終於爆發了。
葉老爸從報紙上的婚變慘劇中得到啟發,開了一間私家偵探社。專門調查夫妻子女行蹤經曆,還跟做市場調研似的給出分析報告。即使沒有發現被調查者有任何異常,偵探社還是會指出一大堆可能存在的不安定因素。例如,指名道姓的跟顧客說,這個人以後有可能和你妻子爬牆,你兒子可能跟某某某合夥騙你的房產等等。
不得不說,葉老爸這種造福社會的舉動,很大程度上推動了A市的發展。他的T偵探社的突出貢獻,尤其表現在提高A市離婚率和財產糾紛訴訟水平上。(同誌,做人要厚道……)
事實上,這位有著長遠眼光,打開眼看A市的第一人,他最初的目的並沒有那麼缺德,葉老爸不過是想找自己的兒子方便一點,可以隨時知道他的行蹤罷了。
社會在發展,時代在進步,葉曉修也在一次次偵查和反偵察、跟蹤與反跟蹤中,練就了一身令人咋舌的好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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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老爸早已忘記了,其實正麵溝通才是交流最好的途徑。他害怕葉曉修的沉默,又渴望父慈子孝的生活。
親情怎麼能是一兩次的小錯誤就能打敗的?可葉老爸不懂,想很多父母那樣,總以為自己給的,就是最好的。他想在葉曉修麵前表現得想個完美無缺的父親,一旦發現自己做不到,就像鴕鳥一樣把自己藏起來,不敢麵對。
很多時候,他會覺得不了解兒子,可苦於為人父母的自尊心不肯去問,久而久之,他連和葉曉修麵對麵講句話都會緊張。
葉老爸曾後悔地想,要是那時候自己沒有躲在樹後麵,而是站在大太陽底下去接葉曉修,今天會不會就不是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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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老爸覺得自己離葉曉修越來越遠,幾年的背後較量中,他總結了自己失敗的經驗,提槍再戰,卷土重來。這一次,他把槍口對準了在義務教育中受苦受難的所有小正太。
要打到敵人,首先要了解敵人。葉老爸購進了大批的心理學書籍。可惜,還沒進入正題那些書就成了他房間的擺設。因為他看著看著就溜了神,開始好奇“生命的起源”與“無性繁殖”的奧秘。((╬▔^▔)隻不過是看鈣片打飛機而已,不用講得這麼隱晦。)
最終,從心靈上感動葉曉修的計劃,因葉老爸那成年人薄弱的自製力宣告中止。然而,有些人天生是不喜歡認輸,strong的人格必定死強。葉老爸就是此類人中的典型,直取長安不成,就來個曲線救國。
欲求不滿好幾年的葉老爸終於——猥瑣了。
為了了解現在的小男孩心裏都在想些什麼,百度君開始了長期遭受葉老爸蹂躪的悲慘曆史。從現實中搭訕到虛擬網絡中的偽裝和勾引,葉蜀黍花了不少時間和精力,損失了幾千萬QQ遊戲裏的虛擬貨幣。唉,往事不堪回首,不堪回首……
周承知道了葉老爸趁他不在的時候做了這麼多寒磣事,也隻能按下腦門兒上憤怒的十字路口,實在是丟不起這人。忍無可忍的周小叔,最後把葉老爸騙到了巴勒斯坦和吉爾吉斯斯坦跟東突分子暢談人生哲理去了。
葉老爸十分哀怨他的親親老婆如此對待他,好不容易過來半年,他多方輾轉回到了祖國母親的懷抱,卻發現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早已變了天。他的寶貝兒子,被一個身上流著騙子血的死眼鏡搶走了!
不能忍,絕對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