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並不見得就是純白無暇的象牙塔，起碼在我看來，榮光就是個龍蛇混雜的存在。明亮寬敞的教室，造型宏偉的校舍樓群，綠意盎然舒適清朗的校內環境，偏偏學生裏頭混雜了那麼幾個比如哈曼尼這樣的動物。注：會動，會說話，能正常與人互動交流，但到底是不是生物還有待考究。
    前幾天就有一條消息鬧得校內沸沸揚揚，我所在的高中部裏有一個老師無故失蹤了。沒有請假，更聯絡不上，無緣無故地忽然就不見蹤影。
    起初我和哈曼尼剛聽說時也楞了一楞，生怕裏頭什麼見不得光的重大內幕。我沒有她那麼方便的自由來去能力，於是就由她到處去查探了幾回。畢竟，要是有什麼大的社會公眾問題的話，招惹來了不該來的任何一方來者，對我們來說都不是樂得其見的。
    但是哈曼尼查探回來後說沒見到有什麼不對勁的，我沒有親眼去看過所以不能很好地理解，哈曼尼便幹脆說：“應該不是非人所為。”
    她這麼說我多少可以放心了。
    那個英語老師我是見過的，很年輕，白白淨淨文弱秀氣，他為什麼會失蹤我不知道，隻知道他的性子有些淡泊，學生都尊敬並且不討厭他。
    有一次我還偶然在學校附近見過他的戀人。那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正確來說是正常人，但是她身上帶有特別的東西，就像柔和的光亮。
    女人沒有特別明顯的混血兒特征，大概是順道來接他什麼的。兩人交流時用的是英語，一路說說笑笑地在低聲探討晚餐吃什麼，看得出來他們感情很好。
    ……
    英語老師失蹤後的第三天，忽然有人找上了我。
    我意外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在課業外的私人時間裏，她出現在了我的眼前。純正黃種人的黑發黑眼外貌，皮膚比較白，穿的是純白的棉質套頭短袖衫，前後各有一大一小兩個簡繪的三色圖形，不言而喻，這是很日常隨性的著裝。
    她的身量也不高，和現在生長成熟的哈曼尼差不多，卻都比我高出幾公分。
    我無不驚訝地問她：“你怎麼會來找我？”
    由於她出現的太過出乎我的意料，我都忘記當初在街頭聽到她和老師用的是英文的事了。
    她有些焦慮，見了我的反應後卻笑了一下，仿佛是在說：我就知道你明白。
    她用純正的中文開口對我說：“你特別白，所以我記得你。”
    “……”針對我白不白的問題，當機體的自我修複能力超過了日曬威脅傷害時，黑色素什麼的是不需要的。
    她接著說道：“真的非常抱歉，我想找的是那位常常和你在一起的女生，是叫哈曼尼吧？我找不到她，可以勞煩你引見嗎？”
    原來如此。
    我是不介意這個人借由我去找哈曼尼的，問題隻在於哈曼尼。
    我雖然實際年齡是外表看起來的近倍數，但是現在的ID上登記的名字和年齡都是個高中生的數據，所以我還是個未成年人。沒有父母家長看護就夠被當另類看了，一個人住還會更麻煩，隻好投奔哈曼尼的那間小公寓。
    幸虧榮光大學和附屬的距離並不遠，學生公寓也正好居於高等和中等部之間，進出來回都還算是方便的。
    如前文所述，哈曼尼是個夜生物，盡管她為求隱藏人海而花大代價轉了生，氣味能變，卻沒辦法連怕日光直射的弱點一起掩蓋掉。
    在這種強紫外線直射的季節裏，哈曼尼自然是不會白日出來活動的。我領著人，頂著炎夏的烈日回了公寓。此時哈曼尼還在睡覺，我打開門讓未來的師母進來。
    從校外回到公寓的這一整個過程中，她的話不多，寥寥地說了幾句且告訴了我她的名字外，並沒有透露其他的信息。
    Leila客客氣氣地進了門，看得出來她是有些緊張的，但卻不是因為她即將要麵對非同類生物的那種緊張，像是重重寄托著希望，進公寓樓已經有幾分鍾了，她沿途走來時鼻尖滲出的汗還是沒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