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七)一籌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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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古少風雖然得以脫身,卻還是在逃跑的途中被鄭天的手下亂槍掃中,子彈穿他的肩膀,鮮血頓時噴湧而出。他奮力朝那片茂密的樹林子裏奔去,卻在暗夜中慌不擇路一腳踏空摔下了一個土坡,可是也因禍得福終於將槍聲遠遠地甩在了身後,而他自己也因流血過多沒支撐多久就昏倒在了一片灌木叢裏。等他清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一陣黏膩冰冷的感覺從皮膚上傳來,讓他不舒服的睜開了眼睛。昏迷的太久肢體已經麻木了,他隻能活動著唯一還能動的眼球想看看這股讓人不舒服的感覺來自什麼東西。不看還好,一看連他自己都嚇得立馬把呼吸都屏住了,一條蛇正繞著他的手臂爬上來。
這條蛇大約有八十公分的樣子,全身環繞著黑色的環紋,腹部點綴著褐色的斑點。古少風剛才感覺到的冰冷黏膩的就是它的腹部滑過他的皮膚的感覺。以前在南美洲的熱帶雨林裏也見過這種蛇,跟這條很像。後來回去之後他還特意查了資料才知道這種蛇原來叫蝮蛇,毒性極強,就像現在這條。這應該就是生在在馬來西亞西部的鎧甲蝮蛇,他的毒牙如鉤,毒液一滴即可致命,這從它的頭型就看得出。淩厲的三角形,像把尖銳的錐子,時刻威脅著人的性命。
古少風憋著一口氣不敢呼吸,眼睛緊盯著鎧甲蝮蛇從他的手臂遊到肚子上,爬過他的身體最後消失在一片灌木叢中,蛇爬過的地方黏膩的感覺讓雞皮疙瘩一路從手臂起到了脖子根。等到那條蛇完全不見了蹤影,古少風這才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肩膀上的血跡已經幹涸了,可是他身下那塊土地的顏色卻全被他自己的血給染紅了。他沒時間去關心自己流了多少血,現在他要趕緊回去處理傷口。他不能讓自己倒下,他答應過邱楓會回去救他的。
古少風扶住身旁的一株矮樹藤站了起來,失血過多讓他立即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閉著眼睛深呼吸了一下,他努力找回了一點平衡感。他都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隻能憑著感覺走。一路上他被粗大的藤蔓不斷絆倒,被粗糙的野草不斷割傷,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就在他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終於看見了一條像是被人踩出來的小徑。霎那間,欣喜的感覺漫過了所有的疲倦和傷痛。古少風沿著那條小徑一直往前走,約摸一個走了一個小時,終於看見了這片樹林的邊緣,外麵就是寬闊的大馬路。然而更讓他驚喜的是,他走了整整五個小時居然穿過了整片樹林,而他先前租房子的那個地方居然就在樹林的另一邊。也就是說,他從鄭天的別墅逃出來,穿過整片樹林就到了他租房子的那個小村子。這一發現讓他興奮不已,原本已經被拖至極限的身體仿佛有補充進來了一絲能量。他支撐著沿著馬路走,很快就看到了村子的入口。好在天已經黑了,路上沒什麼人,自己這副鬼樣子也不會被人看到。
踉蹌著終於回到了房子的門口,他剛一靠近,立馬驚覺屋子裏有人。古少風躲在一邊,右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槍。他的額頭滲出了大滴的汗,拿槍的手也在發著抖。他現在其實很虛弱,急需救治和補充體力,熬到現在完全是靠意誌力在強撐著。
就在古少風高度緊張的時候,門卻突然從裏麵被打開了,一個人影閃了出來。
“風哥!”邱桐幾乎毫不猶豫就判斷屋外的人是古少風。這間屋子其實是在邱桐來馬來西亞之前古少風就已經告訴過他的,但是真正讓他肯定屋外的人是古少風的卻是他身上的GPS全球定位芯片。這是他們從開始執行任務起就被植入了的,就是以防萬一出了事故卻找不到屍體。所以當邱桐帶來的電腦上顯示古少風的信號點接近了時,他毫不猶疑就打開了門。
“邱桐!”聽到是熟悉的聲音,古少風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從藏身的雜物堆裏走出來。邱桐擰開了屋子裏的燈,將古少風讓進屋,不想卻被他的模樣給嚇了一大跳。
古少風的衣服基本被血染透了,頭上臉上身上到處是斑斑的血跡,有的幹了,有的又好像新添上去的。肩膀似乎受了傷,從剛才起就一直見他垂著。邱桐剛想問怎麼了,沒想到古少風的身影晃了兩下就直直地栽倒了下去。邱桐一驚,立即搶身上前扶住了他。
“風哥,你怎麼樣?”
“水。”古少風的聲音有氣無力,還是勉強擠出了一個字。
“好,你等等,我馬上拿給你。”邱桐將古少風扶到床上躺好,衝到外屋給他倒了杯水然後扶著他坐起來。
“慢點喝。”古少風喝得太急,一口水嗆在喉嚨裏劇烈咳嗽起來。邱桐放下杯子輕拍著他的後背幫他順氣。古少風一連喝了三大杯才緩解裏體內的幹涸。
“幫我把子彈取出來。抽屜裏有刀。”古少風說得沒有一絲猶豫,他不夠時間了,多拖一天,邱楓就多一份危險。
“沒有麻藥,你受得住嗎?”邱桐也知道這種情況送醫院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實上執行任務的時候受了傷基本上也都是靠他們自己解決。隻是這一次來得匆忙,基本沒帶什麼東西。
“來吧。”古少風閉著眼睛,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那我扶你起來。”邱桐扶著他坐到椅子上,從外麵打了一盆清水進來。邱桐用剪刀將他的衣服剪開然後脫下來,用毛巾小心翼翼的幫他清洗著傷口。傷口已經發炎了,古少風現在已經有點開始發燒了的跡象。邱桐給他找來一塊毛巾,讓他咬在嘴裏,然後他點了一盞燈,將從抽屜裏找到的刀子在火上烤熱,消毒了之後開始動手。
什麼叫切膚之痛,這就是。和刀尖一觸碰瞬間就燙傷了皮膚,然而緊接著這帶著烈焰般溫度的刀尖要割開你的皮肉,在血肉裏尋找著那一顆子彈頭。邱桐的動作哪怕是再小心也會在古少風身上放大千萬倍然後由神經末梢傳導給大腦中樞然後再向全身的感覺神經發送巨大的痛楚信號。古少風的指甲簡直要生生掐進木凳子的扶手裏麵,豆大的汗從額頭上爭先恐後的冒出來,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如果不是嘴裏咬著毛巾,搞不好他的舌頭都會被他咬斷。他太痛了,這簡直就像是被生吞活剮了一般。
邱桐一邊幫他止血,一邊要尋找彈頭,眼看著古少風疼得幾乎要昏過去,他還得強自鎮定手上的動作不能有一絲慌亂。終於,隨著“咕隆”一聲,一顆帶血的彈頭被完整地拿出來扔進裝了水的碗裏,古少風再也撐不住頭一歪昏死了過去。邱桐找來紗布給他止血,又喂了他兩顆消炎藥。這才將人抱回床上,他自己守在一旁睡了過去。
古少風在第二天的傍晚才醒過來。燒已經退了,傷口看上去也沒有什麼惡化的傾向。邱桐給他買了粥,一口一口喂他吃下。
一直到現在邱桐也沒來得及問他怎麼受的傷。古少風喝完了粥自己先說了起來。
“被鄭天的手下傷的。還有一個壞消息。”他看向邱桐的眼睛,有一絲的愧疚。
“什麼壞消息?”
“邱楓被他們抓住了!”
“你說什麼?”邱桐呼啦一下站起來。
“對不起,早在他說要跟我一起去的時候我就應該不答應的。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不是你的錯。我相信當時一定是迫不得已,不然以我認識的古少風是不會丟下同伴自己逃走的。”
“不管怎樣,我都有責任。我怕鄭天會對他不利,所以我們要盡早去救他。”
“我知道。我會跟總部申請支援的,你先把你自己的傷養好。”
“他真的是你哥哥?”
“嗯,江落寒拿了他的頭發跟我做了DNA比對。”
“對不起。”
“不要再說對不起了,你也不是故意的,總之,你先快點把傷養好,然後我們再想一個萬全之策把他救出來不就好了。”
“嗯。”
古少風雖然這樣答應著,可是其實彼此都心知肚明,就憑他們兩個人的力量要想從鄭天手裏完好無損的將人帶出來,真的不是那麼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