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賦走了，在薑尉遲說完那番話之後，淩賦便走了，回到了他的羌無。
    薑尉遲還是回到了往常的日子，每日的上朝散朝逛街市，好似那個叫淩賦的人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隻是淩賦那個種滿了湘妃竹的小院子，自淩賦走後，薑尉遲在也不曾踏足。
    可是，終究，還是有什麼變了。
    每日的早朝，皇上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明王爺開始代理朝政，蘇覺看向蘇湘蘇瀾的目光也漸漸的冷卻，薑尉遲也越來越不喜歡喝茶，越來越喜歡一個人搖著扇子坐著。
    還有……羌無的軍師……即將帶著羌無的現主來我朝朝拜，禮部為了盡顯平朝大國風範忙的不可開交，即使蘇瀾根本不在意這些。因為他知道，淩賦不會在意這些。
    淩賦即將抵達京師，大街小巷對這位軍師的好奇衍生了不少的傳聞，又說淩賦原是落魄子弟的，有說淩賦原是一方俠客的，又說淩賦是商家之子的……薑尉遲一遍一遍的聽著一遍一遍的笑，這淩賦的摸樣又有誰比他更清楚，他早已經淩賦的樣子深深的鐫刻於腦海之中，抹之不去。
    今日上朝皇上又“稱病”，這樣算起來，皇上已經有快三個月沒有露麵了，薑尉遲裹緊了身上的衣服，現時值12月，恰是最冷的時候，年關將至，大街上反而冷冷清清的，怕是都趕著回家過年吧。
    薑尉遲還是搖著他那把描金的扇子，一個人在淒冷的大街上走著，他的手因為搖著扇子的緣故而裸露在外被凍得通紅。
    不知不覺之間，薑尉遲來到了青池。
    “青池……也不知還有沒有人……”薑尉遲喃喃出口，在這裏，淩賦騙他又信他，選擇他又放棄他，薑尉遲推開了門，門外寒風淩冽，店內卻溫暖如春，薑尉遲像不久之前同淩賦來的時候，用扇子瞧著木台叫喚了一聲“你們店家呢？今日可在？”一模一樣的腔調。
    木台後的藍布碎花簾被掀起，走出來的可不就是雲天清，雲天清像是特別驚訝在見到薑尉遲“薑大人今兒個怎的來了？可有什麼要緊的事？”
    “雲姑娘不隨解惜回羌無嗎？事到如今，雲姑娘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不是嗎？”薑尉遲笑望雲天清，眸中神色隱有嘲諷之意。
    “這……薑大人竟不知嗎？”雲天清神色迷茫，卻又不像是因為薑尉遲識破了她是身份而所裝出來的神情，她看著薑尉遲一副呆愣樣子，用袖子遮住了嘴朝著薑尉遲癡癡地笑了起來“其實啊……都是傻瓜……”
    是啊，其實都是傻瓜。誰不是呢。
    皇宮大院內的楚月提著劍指著站在自己麵前的楚陽，楚陽勾唇一笑“朕早便知道會有種這一天，隻是，沒想到，竟來得這樣的快。”
    楚月提著劍的手有些不穩“其實，你一直都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你都知道。”楚月對著楚陽隨手舞了幾個劍花“你自幼便好讀詩書，我自然是比不上，父王器重你母後寵愛你，你說，你我明明是一母所生，為何差別竟會這樣的大。”
    楚陽也由著楚月在他寢宮中舞劍，楚陽隻讀詩書並不曾習武，若真動起手來，自然不是楚月的對手，楚月在楚陽宮中舞動的愈發極致“你明知我私通羌無卻一聲不吭，你明知我與朝臣勾結卻任由我放縱，你明知我厭你去後宮，你卻故意夜夜去那個什麼江美人處留宿……你明知……你！究竟是何意！”
    楚陽氣定神閑的坐在了椅子上，萬分溫柔的看著楚月“你說呢？你可知朕為何予你封王，單單取了明這字？你想要什麼，朕都給你便是。”
    楚月的劍嘩啦一下掉在了地上，楚陽的頭發，即便青絲三尺有餘，也被宮中的宮人們打理的很好“你既明白，又為何……”
    “朕方才不是說了，你想要什麼，朕給你便是。”楚陽站起來，拾起地上的劍，一步步的像楚月走去“現在呢？你想要朕的命？朕也給你，你說可好？”
    楚月從楚陽手中接過，凝滯良久，將楚陽的頭發斬去一半，楚陽從地上撿起來“怎麼？竟會不舍麼？此舉，可算是斷情？”
    楚月不答話，把劍收入劍鞘，出了楚陽的寢宮，然後隔著一扇門道“陛下，羌無特使不日便會到達，希望陛下能夠重視。”
    隔著一扇門，都隔著一扇門。
    傻瓜，我們都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