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一個簡單的白玉斜髻，如墨長發披散至腰，俊美非凡的臉龐在月光下散著溫潤的吸引力，隻一聲輕笑，讓這個人頓時變得邪魅起來。
    “你把朕當什麼了？”
    “不清楚”
    無顏說的是真心話。
    自己想來當初也有點被蠱惑了吧。
    就算能有很多理由來解釋自己的行為，但是，他其實也是不清楚的。
    這個人，自己把他當什麼了？國君？不像。親人？不是。朋友？不知道。
    安亦惜也不惱，兀自走到一顆石凳上，明黃衣袖一揮，悠然坐下。
    “朕要的，就算是沒有你，朕也會去做。你該不會以為當初朕是在乞求你的施舍？所以，朕接受了你的施舍，然後就該感恩戴德對著你離去的背影，叩頭謝恩，永生銘記？”
    帶著笑意的聲音，夾雜著幾分寒氣，直撲無顏的角落而去。
    “我不要你的感謝。我隻是答應了而已。”
    無顏不懂，這人在說什麼？自己沒有要求他感謝，更沒有施舍的意味。
    但他也說不清楚，自己感受到那話裏的寒意，心裏一痛。
    “嗬嗬，你很沒有自覺打擾了別人的計劃是需要負責的啊？你真的明白當初答應幫我，是什麼意思嗎？朕不需要你的這些施舍性的憐憫！”
    我要的是一個能夠與我同甘共苦，共同承擔，共同實現，能相互扶持，相互鼓勵的人。不是這些，哼哼！在自己眼裏，這些都是侮辱他的尊嚴。自己不是貪求這些。他以為他是懂他的。他是從心而發的懂。可是，現實告訴他，這人根本不明白。
    “你要走現在就可以走了，不必等到事成之後。”
    “無顏不懂何處惹惱了你，但是，既然答應了你，我自然會去做。”
    “我說了不需要，你聽不懂是不是？”
    鐵麵具下，雙眼茫然的無顏，真的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了。這是七年以來自己打拚的回報嗎？他竟然說不需要了！是因為自己的容貌，讓他覺得不屑了？終究自己是不應該有什麼值得期待的。
    “好。”一個幹澀的音節，良久迸發出來。
    安亦惜被這人明顯語調裏的壓抑苦澀給震了一下。自己說的什麼糊塗話！這人為自己九死一生，忙忙碌碌，自己至少不該就這樣對他說。心下懊惱。悶聲悶氣地扭頭說道：
    “你知不知道，我想要的不是你為我做多少，而是為我想做的事而在意，而高興，而激動！我想你應該高興的，不是這種無所謂的漠然。”
    “我…”無顏無話可說，自己確實不知道的。他想我高興嗎？不知不覺間心被懸起，不解，疑惑，還有份淡淡的暖意。
    “你至少應該明白自己所做究竟是多麼宏大震撼的一件事，你至少應該明白我們在完成一件流傳千古的奇談，你至少應該明白我想你是真心支持我，真心高興的！”
    “嗯，明白了！”
    還在自言自語的安亦惜被他這句話給一下子停住了還打算動彈的舌頭。
    他說他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我很高興。”
    “我不需要敷衍！”表情開始柔和的某人，仍然賭氣似的回答。
    “我很高興你想我高興。”
    這一下，安亦惜無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