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 毒藥七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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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拂麵笛聲悠悠,一頂烏麵小船泊在江邊。
一襲紅衣輕輕落在船夾板上,向著船頭站立的白衣公子恭敬說到:“公子,客棧已經安排好了。”
白衣公子放下笛子緩緩轉過身子。修長的身體優雅的裹在金絲線滾邊的白衣裏,玉麵紅唇,秀麗細長的眉毛插入發跡,卷翹且長的睫毛扇子似得輕眨一下,那被長長睫毛遮蓋住的眼眸波光粼粼流光溢彩,勝過天邊滾滾紅霞。
紅衣女子俏麗的臉龐飛快爬上紅霞,慌亂低下頭,遞上白鬥笠。
端木禾接過順手戴上下了船。
安城是繁華的,夜幕將近城裏依然熱鬧喧嘩,路邊攤販的吆喝聲時起彼浮好不熱鬧。端木禾隻是安靜的走過,仿佛世界隻有他一個人。那紅衣女子卻是翹首觀望,一雙好看的杏眼滴溜溜的轉個不停。看一眼前麵的端木禾,似乎並沒有任何反應,才不情不願的嘟囔的嘴跟過去。
“公子”遠遠的一個青衣女子飛奔過來,“公子,青黛已經安排好一切事宜,請隨奴婢來。”不見端木禾有任何反應,便引著端木禾停在了一家看起來很是豪華的客棧前。
端木禾抬頭看去——金玉樓。金玉樓是安城數一數二的客棧,來往江湖中人都會宿在這裏,因此這裏的消息流通很快,你想要的任何消息在這裏都可以打探出來。
端木禾抬步悄無聲息的進去,在一張已經布好菜的桌子邊坐下。四菜一湯,都是素雅清淡的小菜。
“坐下”珠玉落盤般清涼明快的聲音一入耳,青黛赤芍分別坐在端木禾身邊的位子上。
“大哥,聽說青山派這次來祝壽,賀禮是一支百年玄參。那玄參可是江湖上人人都想得到的寶貝,此物可解百毒。這次司徒瀾為了倚魂劍,可算是費盡心思了。”隔壁桌上一絡腮胡子大漢,用刻意壓低依然可以清晰聽到的聲音對另一名灰衣瘦臉男子說道。
“司徒瀾身中絕情殤之毒,19年來都深受其苦,為何不拿那百年玄參救治自己,可見那參有疑。”灰衣瘦臉湊近絡腮胡子大漢,一臉高深莫測。“不是那參沒有解毒之效,就是那參根本就是假的。”
“不可能,10年前的澗天崖,司徒瀾用玄參救了江情柔,這是大家都親眼看到的,不會有假。”絡腮胡子大漢一臉憤怒,大拍桌子,“哼,那臭婆娘的毒真是可恨,叫我逮到定剝皮抽筋,也好叫她嚐嚐她自己的七封的厲害。”
青黛扣住赤芍脈門,止住準備出手的赤芍,輕輕搖頭,眼睛輕掃斜後方,那一桌坐著三個年輕男子一名女子,統一青衣後背劍,其中一個身後站著一書童打扮的十四五歲小孩,那小孩大睜的雙眼死死盯著絡腮胡子大漢和灰衣瘦臉。
“是青山派的人。”赤芍坐下來對青黛說到,兩人相互一眼看向端木禾,被鬥笠遮住的臉看不到情緒,依舊如故的悠閑吃著小菜。
“大哥你不知道,老三足足癢了七天疼了七天才死,我就眼睜睜的看著他由體內開始腐爛,膿血水從鼻孔耳朵嘴巴裏流水來,沾上膿水的皮膚奇癢無比,怎麼抓都抓不破,到死的時候就剩一副包著皮的骨架子。”絡腮胡子大漢憤怒的臉糾結的透出悲傷和驚恐,瞪大的眼珠要滴出血來。“老三叫我給個痛快,我…我…我他媽的下不去手啊,那臉太…太恐怖了。”絡腮胡子大漢一臉的懊惱,腦袋低垂下去,恨不得鑽進桌子裏。
“老二,這次祝壽,明著是給安城城主安滄海過七十大壽,其實是為了引端木婉兒出來,那老妖婆恨透了司徒瀾,她知道司徒瀾要得到那把倚魂劍,一定會來搶。欲孽寺的那些老和尚不會善罷甘休的。”“對,她可是搶了欲孽寺的奇門盾神功。”絡腮胡子大漢不等灰衣瘦臉說完便激動的打斷。“可是,那臭婆娘有了這神功怕是更不好對付了。”想到這裏絡腮胡子大漢又一臉頹廢。
“是啊,十年前她仗著絕頂輕功,持用毒藥|——七封,偷的神功一路南逃,欲孽寺和青山派一直追查至今杳無音訊……”灰衣瘦臉越說聲音越小。
端木禾放下筷子起身走向二樓天字四號房。路過青山派那桌人的時候,青衣少女聞到一絲香味,再仔細聞卻又什麼都沒有。青黛赤芍跟在端木禾身後一同回房。
“咦,大哥這酒勁真大,我好像喝多了。”絡腮胡子大漢扶住同樣搖頭晃腦的灰衣瘦臉,搖搖晃晃的出了金玉樓。
三樓雅間裏。“少主,那兩人出門向東行百米,倒地。死了。”說完便轉身走出雅間,跟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該幹嘛幹嘛。說話的這人,是這金玉樓的小二,穿的是大街上各家酒樓客棧一般無二的小二服飾,一張臉普通的丟人海裏一點浪花都沒有。明明一路小跑卻聽不見腳步聲,步履輕快。是個身藏不漏的練家子。
一雙狹長丹鳳眼透著陰沉望向天字四號房,“注意著。”
“是”暗處兩條影子沒入天字四號房角落暗處,再不見絲毫陰影。
丹鳳眼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向絡腮胡子大漢那張桌上,幾乎沒動過的3盤菜,兩杯滿著的酒杯和一壺還剩下一大半的青稞酒。那二人才剛坐下,並沒怎麼吃喝。
“公子,那兩人這般詆毀夫人,就這麼放過?”一進門赤芍迫不及待的對端木禾說到。“讓我去殺了他們。”
青黛收拾著床鋪看也不看一眼赤芍,淡淡說到“他們已經死了,百裏酒香。”
“啊,那也太便宜他們了,我要剝了他們的筋抽了他們的皮。哼哼,也不看看,就憑他們那三腳貓都算不上的身手,連咱們夫人的衣裳邊都沾不上,還大言不慚。”
“去吃飯早點休息,晚上不安靜。”端木禾拿起一本醫術,慵懶的聲音涼涼的透出來。
“是”青黛赤芍應答,退出屏風。
端木婉兒是端木禾的親身母親,卻從來不許端木禾叫她娘。他和侍女們一樣叫她夫人。端木婉兒是江湖上有名的毒娘子,有一身獨一無二的輕功,心狠手辣獨步江湖。使得一手無人能解的毒,除了端木禾。端木禾七歲那年發現,凡是和他親近的侍女最後都會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便開始注意起來,那本就沒有掩蓋的事實,很快就被端木禾發現,她們全都死於端木婉兒那另江湖人人聞風喪膽的毒藥——七封。
那時小小的端木禾才明白,自己是多麼的不被端木婉兒喜歡,或者說,端木婉兒是多麼的討厭著端木禾。端木婉兒自己沒有親近過端木禾,也不許別人親近。把他放在屋子裏一天三頓飯,保證端木禾不被餓死,其他什麼都沒有給與過。侍女們來來回回的,端木禾就像空氣一樣的存在著,無人問津。被人遺忘。
端木禾開始認真看起各種各樣的醫書,研究著各種草藥。端木婉兒居住的這個地方在湞江邊上一座山穀裏,取名長青穀。穀裏有一個很大的藏書閣,裏麵放滿各種書籍。有一點是端木禾高興的,那就是除了他母親的住處,穀裏的任何地方都可以去。從此端木禾便一直待在藏書閣裏。
13歲那年端木禾解了下在青黛赤芍身上的七封。青黛赤芍是端木禾救下的一對姐妹。青黛被救那年12歲赤芍10歲,而端木禾9歲。澗天崖下的一個小村莊,在端木婉兒搶走奇門盾神功後的第二天被血洗了,端木禾當時就藏在青黛姐妹家的柴房裏。端木婉兒說,聽到她的簫聲就去崖上找她,可是端木禾一直沒有聽到。第二天一波又一波的人浩浩蕩蕩的在村子裏來來回回。有一群人闖進了青黛家,占用了青黛家的房子,青黛母親把青黛赤芍藏在柴房裏後,就隨著慘死在那群人刀下的青黛父親走了。赤芍還小,看著死去的母親哭了出來,被那群人發現,將她倆捆在了房間柱子上,到了晚上一直藏在柴下的端木禾爬出來,在那群人的飯裏下了迷藥。將青黛姐妹救了出來,快天黑的時候端木婉兒來接端木禾,端木禾將青黛姐妹藏在車下一起帶到了長青穀裏。那以後青黛姐妹姐姐叫青黛,妹妹叫赤芍。
端木禾13歲摘崖邊的草藥不小心滾下了山崖昏了過去,青黛和赤芍背著端木禾回到藏書閣,見端木禾一直不醒就去找端木婉兒。端木婉兒救醒端木禾以後什麼都沒說,給了青黛和赤芍一人一粒七封。醒來後的端木禾在第二天便解了端木婉兒的七封。端木婉兒細細的看著端木禾,這是端木婉兒第一次注意端木禾。對著長得七分似自己的臉龐,端木婉兒久久沒有說話。隻是幾天後青黛赤芍多了一位教授武藝的師傅。那師傅對端木禾說,夫人不許自己教授的武功被他知道。端木禾聽後什麼都沒說,隻是研習各種書籍的時間越來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