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工作
    我閉上眼的時候，總是忘不掉那一幕。油畫般的色彩依舊定格但不久，它們便昏暗了。好像有火，帶著幹裂的劈啪聲，洶湧掃蕩了這裏。迅疾而來，逐風而去。在一片坍塌的殷紅之中，那片浩浩蕩蕩的蘆葦變成了焦黑的原始土地，好似神農墾荒後，萬人火耕過後荒涼的土壤。絕望的粘連，看不清麵目的萎縮，緊緊抓住地麵死亡的根莖。
    總是想要忘記，卻總是記得越來越清明！
    回到公社的時候，大家都在問自己是否好些了，看著這些急於寒暄的麵孔，心裏有些悵然
    “好多了，謝謝你的關心啊…”這一天中說得最多的就是這句話。在壽小廝的記憶力，平時這些大工師是不怎麼喜歡和自己講話的，除了個別幾個很好的哥們。也許是風水流年轉，走運了？連人緣都逐漸好起來。
    好幾天都沒來工作，自己手下的顧客聽說自己回來了，大多數都過來找自己做造型，一時之間積累的比較多，一個合格的大工師，在客人多的情況下，是連喝一杯水的時間都沒有的。從早上八點一直站到晚上十一點，工作強度很大，當然也不乏一些偷奸耍滑的工作者。但壽小廝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幹什麼，這份工作，是自己喜歡的，既然喜歡，就認真去對待不懈怠。常常是累的肩膀都抬不起來，手指酸酸漲漲的，發木。那個時候，壽小廝通常采取的方法就是，從冰櫃裏撿幾塊冰，放在水盆裏。把手浸泡在裏麵，應付一下疼痛，又開始繼續工作。
    在冬天會感到刺骨的寒冷，在夏天大汗淋漓。有些時候會恐慌自己的謹小慎微。
    壽小廝喜歡望著屋外的盆栽發呆，至少在外人看來是這樣的。隻有他自己才知道，這隻是進行短暫片刻的沉思。種弱不禁風的花草，再看他們在夏天幹枯，在冬天又死掉，又無可奈何…
    “小廝，你慢慢幹啊，我們先下班走了…”大工師們打過招呼後陸陸續續的離開了。這時壽小廝還剩最後一個客人了，不禁鬆了一口氣，看來今天就在如此忙碌中度過了，幸苦但充實。
    扭了扭酸痛的肩膀，對客人依然是秉承著職業的微笑，繼續工作。
    “小廝，玻璃外有個人一直在看真你呢…”身下的客人好心的對著壽小廝說著。
    “嗯…”壽小廝依舊不停的繼續手上的工作，也沒空去看門外的人究竟是誰。
    當剪刀剪下最後一綹頭發時，精致的造型也就出來了。客人是個17歲左右可愛的小女生，這個發型襯托的她的臉型更加的嬌小可愛。
    壽小廝手上的發型，隻要是能剪出來，就不需要再用吹風機去吹來吹去做造型，然後當客人回家一洗頭發，造型就沒有了的那種。剪出來是什麼造型，就是什麼樣的，不加任何修飾。再怎麼弄，都不會變形，持久性可以說是很強的。
    送走了這最後一位客人，壽小廝這時才想起來，剛才那個女生對子說的話。
    隨即扭頭看了看落地窗外的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