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他們不會不給我們送飯直接餓死我們吧？”看了看窗外黑下來的天色，沈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臉的哀怨，“據說餓死的人特別難看誒。”
    “……”沈廉決定無視這個已經變得不大正常的堂弟，默默扭頭。半晌，終於忍不住開口，“你就不問問為什麼我爸他們一定要你回來嗎？”
    聽到沈廉的話以後，沈醉一愣，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確實，他已經是一個沒錢沒權的普通人一個了，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他們一定要他回沈家的原因。
    但是，他實在是不想開口詢問他們的目的，因為無論是什麼原因都不會是他想要知道的。他可不相信他們會是良心發現覺得對他虧欠太多才會想讓你給他回來補償他。雖然說是已經不承認他們是家人了，但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上海，無論是誰總是會難過的。
    看到沈醉的表情，沈廉哪裏會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隻能輕輕地歎一口氣。但是這件事他必須知道。
    “四年前，”沈廉沒有看沈醉，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窗外已經黑透了的天色，緩緩開口，“我爸他們從你手裏搶走了你爸媽的公司以後，經營得並不好，公司一直虧本，都到了就要倒閉的程度。”
    沈醉一愣，不明白沈廉說這麼些幹什麼。
    沈廉沒有理會沈醉的疑惑，隻是一點一點繼續說了下去。
    “雖然我並不喜歡爸他得到公司的方式，但是看到他天天愁眉苦臉的樣子，我也是不開心的，畢竟他是我爸啊。可是經商什麼的並不是我擅長的東西，我什麼也讓做不了。
    可是有一天我看到了一條傳聞。”
    說到這裏，沈廉突然停了下來，偏過頭看著沈醉：“你有沒有聽說過關於財神的傳聞？”
    “啊？”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沈醉愣愣地張嘴。
    不過沈廉並沒有等沈醉回答的樣子。
    “據說財神在閑逛的時候看到順眼的人就會讓人背他回家。”
    “據說財神因為好生被人供奉著又不愛運動所以胖的厲害。”
    “據說背財神回家的人聚會財源滾滾。”
    沈廉一字一句地說完，笑著看沈醉的反應。
    沈醉還是有點愣愣的，剛剛哥說的這些條件怎麼似乎都和一個人符合……？可是怎麼可能呢，這世界上應該不存在神什麼的不是嗎？
    “原來哥你相信這些東西啊。”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那個可能性沈醉的喉嚨就一陣莫名的幹澀。
    “我本來也是不信的，”沈廉的表眼神黯了黯，那個人對小醉的意義果然很不一樣，“不過那個時候也算是病急亂投醫吧，什麼方法都想去試一試。”
    不再看沈醉，沈廉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潔白，纖長，卻並不幹淨。
    “我用了很多渠道打聽到了一個疑似財神的人，身材滾圓，脾氣暴躁。他在那裏已經呆了好幾天了，但是並沒有見他叫什麼人背他回家。
    本來我也隻是想去試一試，如果他看我不順眼的話我就想點其他辦法把他弄回去，可是大概是我的長相真的很討喜吧，他一看到我就叫我背他回家了。”
    說到這裏，沈廉笑了，沈醉聽不出他的笑裏麵到底包含了些什麼，那太複雜，複雜到他理解不了，也不想去理解。
    “其實那個時候我並不是那麼相信財神的傳說，也不怎麼確定我背回家的這個人就是財神。也許是個騙子也不一定呢。但是我還是把他好好地供奉了起來。
    “而接下來的事情也確實證明了他財神的身份。
    “從他來到家裏以後，公司一直不停地盈利，好像是在瞬間就挽回了原來的損失。爸也露出了很久不見的笑容。
    “於是我就肯定了，那個人就是財神。
    “可是隻是把財神供奉起來是和其他人沒有任何區別的，想要留住他，又該怎麼做呢？
    “於是我就開始接近他，關心他，然後發現這個財神其實和小孩子愛很像，不通人情世故，純粹，幹淨。真是一點點關心就能讓他感到開心，大概是之前從來沒有人這樣做過吧，畢竟他是財神不是嗎？一般人總是會有些距離感的。
    “可是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有負罪感。於是我隻能更加關心他，他對我的新人也就越來越深。
    “後拉爸的公司漸漸做大了，成了商業界的巨擘。他也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財神的存在，所以囑咐我一定要把他留住，不管用什麼辦法。
    “但是我卻發現爸的笑漸漸變味了，講不出來，我不喜歡那樣的笑。而且對那個財神的負罪感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累了，真的。
    “我不想去傷害任何人，卻一直都拿著刀子抵在別人的心口，看著別人的血一點一點地流盡。我一直以為我隻是一個旁觀者，卻一直沒有發現其實我是行凶者。”
    “哥……”沈醉看不清沈廉的表情，隻是覺得心裏悶悶得很難受，忍不住開口。可在叫了一聲以後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聽到沈醉的聲音，沈廉抬起頭來，一臉從夢中醒過來的樣子，三分恍惚，三分迷茫。
    看到蛇沈醉擔憂的表情，沈廉微微笑了：“我沒事。”
    “後來，爸的行為越來越過分，居然想把手伸向黑市。我實在不能認同。而同時，我又忍受不了負罪感的折磨，於是就讓財神離開了。沒有說明原因。
    “大概是因為我是第一個關心他的人吧，他很聽話地走了，雖然帶著疑惑，不滿，還有，難過。
    “爸的生意也因為財神的離開而下滑。雖然穩住了卻並不再那麼的有競爭力了。
    “再後來，我就沒有了財神的消息，直到，聽說他跟你在一起。”
    說到這裏，沈廉停了下來，果然看到沈醉一臉震驚的表情。
    “你說……什麼？”
    “那個財神的名字，叫做禦風。”沈廉看著沈醉，一字一頓地說。
    “嗬……”沈醉覺得喉嚨幹燥莫名，“是嗎……”
    難怪當初他讓他背回家的時候表現的那麼不可一世。
    難怪他老是說他自己是財神。
    難怪他來了以後自己買的股票就一直上漲。
    難怪他在自己說不信的時候那麼生氣。
    難怪……
    原來那些有點奇怪的舉動在安上了“財神”這個身份以後都變得可以解釋起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麼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呢？如果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多好，明明剛剛決定要和他坦白的，明明……
    看到沈醉的表情，沈廉微微地歎了口氣。果然嗎……
    “小醉……”猶豫了一下，沈廉開口。
    “哥，別說話，讓我靜一靜好嗎？”沈醉的聲音裏透著脆弱。
    等會讓那裏是你張了張嘴，最終隻是一出一聲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