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館篇 第肆回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879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許仕仁走的倒幹脆。
等到文允信走回來時,許仕仁那一群耀武揚威的隊伍已經看不見尾了。
“這是館學給我的布條,我還沒打開過,一起看吧。”文允信將一張盤蜷於筆筒的布條拉拽到紅木桌上抻平後捧過來一盞紅燭燈。
眾人都圍攏了過來。
燈光明明晃晃,燭焰映下的斑紋如夢似幻,將布條上的字跡照的清清楚楚。
“雍容花隱於至高至最,輕抽枝條,衣裳胭脂。”金在容鄂下抵著折扇,媚聲念道。
“這什麼意思?我一向討厭這些攪來攪去的文字遊戲!”文允信俊眉深蹙。
池盛宴恍然拍手。“這雍容花不就是指牡丹嘛。隱於至高至最?”
“就是牡丹藏在很高貴的地方。宛城的高貴之處不就是左右相派論直係一列這些大人物的佳苑。”樸柏旭接話分析。
“既然雍容花是虛指,那牡丹一定也是虛指咯。虛指虛指,也可以延伸為像牡丹一樣高貴的女人!”金在容眼波流轉,巧笑倩兮。
“不愧是女絕。”池盛宴懶笑。“在那些佳苑裏像牡丹一樣的女人肯定不是妓女。那就隻可能是那些大人物的女兒了。女絕,你好好想想,你接觸過什麼大小姐是牡丹嗎?”
“許畫眉。被大皇稱之為‘牡丹兒’的許大福的女兒。”未等金在容開口,樸柏旭說。
“呐呐呐。樸兄果真甚是了解!”金在容哧哧的笑起來。
“許畫眉小姐是我的未婚妻。”樸柏旭淡淡的說。“輕抽枝條應該是要她跳舞,肯定是要用畫筆描繪下來的,衣裳胭脂應該是在某物上親吻,胭脂就是女人唇吧。”
“那究竟誰去討畫呢?”文允信突然說。
池盛宴輕挑修眉,挽起臂膀懶聲說:“自然是樸柏旭咯,未婚妻的話。”
“謔謔。我跟小池意見相同,樸兄就安心過去吧!”金在容輕眨鳳眼,一抹笑跳上嘴角。
“出發!”池盛宴說。
因為是晌晚,故街上黑蒙蒙一片,隻剩下零星幾片燈籠在嘎吱嘎吱的響。它們的光打在街道上,冷清清的很淒涼。
眾人到了目的地。
大院雍容派氣。朱筆題字癸金紙上,橫墨縱橫力道深重,蜿蜒秀麗,曲折奲度。大院門緊鎖,夜禁之後外麵就無仆人把守了。兩座大石獅怒目欲眥,石眼以琉璃珠雕砌,看樣子炯炯深透,雄麗嵪嵪。
“館學父親真有錢,家真氣派。”池盛宴明知故問。
傻子都明曉館學父親許大福是池盛宴父親池簡的手下,一聲譏諷不知褪了這跟前大院多少豪麗壯闊。
“看來走正門是不行了,我提議,咱們翻牆吧。”金在容折扇輕握反吊在腰束上,轉身走到旁院外的圍牆上打量。
文允信無奈。“他這叫做提議,不都付諸行動了!”
幾人一陣作作索索,好歹也翻進了院裏。眾人正商量著如何去許畫眉的閨房,這許畫眉接到哥哥許仕仁的消息後便急不可待,坐立不安。
“小馨,你說謹絕少爺怎麼還不來?”
少女貌美,膚白如玉,一身睡裙,淺蝴蝶在她裙邊,足踝半露,不盈一握。少女本就絕色,麵龐秀美,一雙墨眸琉璃溢彩,天真活潑。眉兒畫的且是這年頭最流行的柳葉眉。又因著急興奮,頰鬢泛起一層淺淺的粉,此時更覺好看。
“小姐不要擔心,少爺說謹絕少爺一定會來的,您就耐心等著,一定會到的。”女仆在一邊柔聲安撫。
忽聽院外草木窸窸窣窣,似有人在其間穿梭。許畫眉一顆心簡直快跳出嗓子眼,她胸脯不停的起伏,拍拍臉緋衣拂身坐正。
而院外,幾絕正在不停的糾結。
“樸柏旭,不是說好了你去,怎地?想回去了,由不得你。”文允信躍躍欲試,想將臨陣脫逃的樸柏旭攔住。
“我雖與許畫眉小姐訂下親,但……自古男女授受不親,我怎可夜探少女閨房,此行為於倫於禮都不合適。”樸柏旭輕歎,一雙眸子卻微微下斂。
他終於撒了謊。
若是心愛之人,怎會顧忌這些,衣袖輕揮,不照樣光明正大入閨房而坦坦蕩蕩?問題歸根結底在於這許畫眉小姐根本不是心中所藏之人,無情無愛,怎可耽擱人家?
“嗯……樸兄是這樣的人也沒辦法。文兄,你去吧。”金在容鳳眼流轉,笑意留在頰邊,仿似頰生喁喁桃花。
“頰生喁喁桃花。”池盛宴說。散漫的眸子裏劃過抹笑意。
“你……我決定了,文兄,你若不想進去,就把小池給我扔進去,在這兒說風涼話,還不如做些實事呢!”金在容狡黠一笑,折扇輕啟,眼神隻待文允信。
“嗯。”文允信幹脆。
一手將錯愕的池盛宴提起朝內院走去,走著走著,樸柏旭和金在容就有些擔憂了,不知為何,突然對剛才的玩鬧決定有些後悔。
“要不……”就算了。三字未出口,金在容就眼睜睜的看見池盛宴被文允信給丟進閨閣。
話說許畫眉正在閨房裏憂心忡忡,腦海裏攢想出不少謹絕少爺沒有來的場景,心情不由漸漸淡下去。
她在房內刺這錦繡,一雙彎眸默默垂下,不知思何,一滴珠淚就似斷線般染在纖指上,她心頭一驚,猛地抬起皓腕,卻被針刺出一滴朱紅!
“啊!”她一聲嬌呼,淚更似落線物,舍舍棄棄般暈滿桃頰。
突然,門外摔進來一人。
若許畫眉此生能再反轉而歸,她必不會忘卻這段時日,這段讓她痛心一生的記憶,卻也是她最珍愛的一顆玉珠,在悲涼的人生裏,溫暖了整條落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