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有情知幾許 第二章藍衣如顏情愁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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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床上,回想起昨天晚上我在他夢裏所遭遇的種種,想起那句話,心煩不已。更鬱悶的是,我感覺今天見到的每一個人,仿佛都對我說,把心交給他,他會幫你治好的。
看來我產生了嚴重的幻覺,為此我頭痛不已。我不就是來抓夢靨,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事,這都是什麼的亂七八槽的,他的夢裏都是些什麼東西啊。
但我冷靜下來想想,又覺得好笑,我的傷真的那麼容易能治好,那麼當年我也不會逃避選擇沉睡了。我現在醒來麵對第一問題竟然還是他,陵川,陵川,你好大的魅力,我竟然傷心那麼多年,還放不下。
罷了,罷了,這些始終都要麵對,交給他不交給他又如何,這隻是夢,他自己構建,在夢裏我隻是個配角,是虛無,是妄想。他的夢醒了我也不複存在了,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好好來做這一場美夢,若能幫我治好固然很好,若治不好,最多也就這樣,再況且我可以接近他,來了解他,為我除去夢靨助上一臂之力,何樂而不為呢!
想通這些,等待夜晚我又進入了他的夢境。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琴聲,同樣的人在我眼前一一呈現。
與昨日相同,卻又不同,時間倒流不了,我回不去的昨日,卻停留於今日,他的琴音裏透露著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也許我是個粗人,品不了那麼高雅的藝術,但是我知道這是天籟,給我以溫暖的感覺。
一曲終了,我的思緒還散落在琴聲中收不回來,依稀之間衣服摩擦地麵的聲音與微微的風聲融合,由遠及近,我知道他向我走來了。
我抬頭,他已在我的麵前,微微一笑,那種笑容如沐風一般向我撲來,讓我無處可逃,而我在那個瞬間也依稀明白了一些東西。
慢慢地他伸出手來,在那一刻仿佛時間靜止,又在那刹那間我沉溺於這一汪溫柔似水的安逸中。
“把心交給我,我幫你治好它。”他的聲音響起,把我從那一方沉溺拉出來卻讓我跌入了另一個漩渦,我抬頭怔怔地看著他。
他眼裏的堅定在斑駁的陽光與綠葉的映襯下大放異彩,微微的風吹起他飄逸的長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這個模樣我想好笑。
我知道這樣不對,所以我忍著,卻不為什麼淚水在那瞬間也洶湧而來,把我們的氣氛推入了一個無比尷尬的境界。
“把心交出來,我幫你治好它。”他又重複了一遍,聲音不緩不慢似他的琴音清洌而又美好,同時用衣袖擦去我臉頰的淚水,無比認真的看著我,我感覺我好像看看到這世界上最真摯的溫柔也許我以前還會有懷疑,但是現在我選擇一起沉醉,陪他一起,哪怕是黃粱美夢。
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他輕輕握住,一股溫暖傳來,還有他燦爛的笑容照入我心裏最寒冷的地方。
我不知他會怎麼樣治好我,但我選擇,毫無保留的相信,與其看得太透,倒不如沉醉其中。
他把我拉到竹林深處,有一盤棋局放置中間。他示意我坐下,他坐在我的對麵,看著我,一言不發,隻是靜靜的看著我,我看被他看的臉蛋微微紅起,有些無措,想要說話可不知如何開口,隻能低頭把玩自己的手指。
他不滿地敲敲棋盤,我拉回散亂的思緒,抬頭看他,熟不知他也在看我,難道他是在等待我講我之前的事,心中疑問。
“那個,不是我不講,隻是我還沒有準備好,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啊?”我觀察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
他被我的問題弄得不明所以,疑惑著看我?我錯意了不成,難道他不要我講嗎?那他要我幹什麼,我撓撓腦袋想不出來。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段秘密,容不得別人窺探。我不想強求你什麼,至於你受過什麼傷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怎麼樣把他治好?”他知曉我的困惑,直接開口道明。
“那你剛剛敲棋盤幹什麼?”
“我是想讓你介紹一下你自己,我以後不可能叫你喂吧,喂喂”他麵露笑,眼睛直直的盯著我。
我眨巴眨巴眼睛,擠出諂媚的笑容,隻要不說就好,什麼我都告訴你。
“我叫若初,別人都叫我阿若,反正以後我們以後肯定要多接觸的,必定成熟人,你叫我阿若吧,對了,你叫什麼名字。”雖然我知道,但是做戲做全套。
“阿若”他叫了我一聲。
“嗯,我在。”
“阿若”他又叫一聲
“嗯。”
“阿若。”這回我惱羞成怒了,正欲發作。
卻見他眉目紅唇,笑意點點“阿若,我叫做歐陽亦軒,我知道你對我早有預謀,我特此恩準你叫我阿軒。”天啊,我無語,這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謙謙公子嗎?怎麼講話如此的自戀。
可是接著他對我一笑,這個的招牌的笑容如同一盤涼水把我所有的火都熄滅了。
我以為他還有什麼想要對我講的,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之類的問題,但他一句沒有問,隻是低頭研究棋盤,把我當成透明了。
一時間,隻聽見風聲和他落棋的聲音,他倒是好興致,自娛自樂,好是悠哉。
我把周圍的風景看了個遍,實在是無聊至極,便看他下棋。
此時的他正在思索該怎麼下,眉頭微微的蹙起。我突然發現他安靜時候的樣子還是挺有風範,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
哪知他突然一個抬頭,和他的視線撞了個滿懷,我頓時窘迫轉移視線,連連感慨這風景真美。
“人與風景比,哪個更美?”
我想也不想“你美。”話剛出口就起了一身涼意,我的用詞好像不太恰當,美這個詞怎麼都用都不應該用在形容男子身上啊,剛想解釋一下。
沒想到他直接無視我,繼續下棋。本來想再跟他說幾句話,可是見他那麼投入,我的注意力就轉移在棋盤上。
因為我常年在地府,來人間的時候是晚上,所以很多事情我都不懂,眼前的棋就是其中之一。另外吧,我這個人呢,雖然很念舊,可是有一很大的缺點,那就是對這些什麼琴棋書畫沒什麼興趣。
以前在地府的時候,老大說女孩子家應該要懂一些,於是請人教我和妹妹,但我吧,不但不好好學,還把老師給氣走。老大為此狠狠地訓斥了我一頓,然後又去請人來教我們,這次我不敢撒潑,乖乖的上課的,沒有再把老師氣走,隻是他上他的我玩我的,最後我什麼也沒學會,而妹妹到樣樣精通。
看著這棋盤的上的一白一黑,我真不知道有什麼意思。看著他那麼投入的樣子,有那麼好玩嗎?反正我無聊就這麼無聊,學學也好。
可我萬萬想到今日我的無心之舉,帶來的影響很是巨大,我發現圍棋也不是想象中那麼無聊,其實蠻有意思的,這幾日夢裏我都看他下棋,就而已久之,我就手癢了,便向他挑戰,結果完敗。
我不服氣,我一定要贏他。
於是白天我就在棋盤上研究著怎麼贏他,晚上就去挑戰他,直到贏為止。可是我越想贏就會輸的越慘,越慘我就越想贏。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的棋下得越來越好,有幾次就差點贏了。而且他對我的棋藝也越來越讚賞,有好幾次他的我都看見他眼裏閃過的讚許,這令我很開心,我也更加賣力的研究。
終於有一天我與他對弈,已經占盡上風,隻要在幾步路便可以贏了。
正等享受勝利的果實,他卻棄子不下。他看我眼神裏滿是笑意,不多時,他就開口了“阿若,你可知為什麼,為什麼這些天,我要與你下這些棋。”
我迷茫的搖搖頭,“難道是為了我轉移注意力,讓我沒時間去想那些難過的,傷心的往事。”
“不是。”他搖搖頭,視線轉移“你可知一子錯,滿盤皆輸的道理,有些東西過去也便覆水難收,這些都是注定。人也是一局棋,關於輸贏我們總無能為力。因為迷惘之時,你多半在局內,當你了悟的時候,已在局外了。愛情亦乎如此,雖然最後是注定,可是不一定就一定就困死那裏,有些東西我們改變不了,可是這人生是自己,我們還是應該可以掌握,不要因為一次受傷要悲傷泛濫。那麼多的美好,為什麼隻看到了悲傷,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
說罷,他落下一子就離開了。
我觀望著棋盤,原先的優勢都瞬間轉換形成劣勢,原來他一直都心如明鏡,在等著我一步一步進入他設的局。
當我走出夢境的時候,回頭望了阿軒一眼。他的嘴角還殘留著剛才的笑意,那麼溫暖。
我伏在她他耳邊輕輕的說“你很得意吧,你又贏了,徹徹底底贏了”,就離開了
-走在大街上,薄薄的晨露沾濕我的衣裳,我慢慢的走著,沒有目的,隻是不停的走。
其實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知道,隻我不願意明白,就像當年很多人對我說,什麼事都會過去的,時間會帶走一切的。他們甚至都不知道了,就篤定告訴我會過的,但是我不願意,我不願意讓它過去,我作繭自縛,自欺欺人,最後傷的還是自己。
你說的對,這樣的結局是我無力改變,原來從一開始就刻滿了錯過,深深的錯過。
我為他傷神。為他崩潰,多麼不值啊!現在想想真是可笑,但是我還是放不下那些過往。
謝謝你,用棋局讓我親身的明白在宿命裏沒有人能夠逃過,我們被動的接受,把傷害減到最小。一個凡人都能看透這些,我一個仙為什麼要這麼執著。
觀望現在的大街,冷冷清清,淒淒慘慘的,全然沒有繁榮的樣子,可是當第一晨光照入的時候,這裏變化就會開始,我抬頭,一縷光芒進入我的眼裏,照亮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