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季楞著不知怎麼辦才好，卻有個人影不經通報閃了進來，跪著道：“陛下，景略他今日吐血了。”卻是陽平公符融。
    “怎麼會這樣，太醫不是說好些了麼？”符堅怒道。
    “王丞相日夜操勞國事，身體本已耗盡，近些日子一忙，今日竟吐了血。”符融悲痛的道。
    “隨孤親自去看看。”
    張季聽說趕緊下去安排車攆。
    “陛下，欽天監多次派人稟報自去年七月以來，彗星不絕，彗起尾箕。預示燕尾食盡秦忠貞之士，這是天象預警，陛下就算找最好的太醫，也醫不了王丞相的病。”符融進言道。
    “你要說什麼？”符堅怒道。
    “陛下，燕尾不就是慕容衝嗎？他是慕容鮮卑最小的王子，不正說他是燕尾嗎？”符融毫不退縮。
    “又來了。”符堅不耐煩的道。
    “陛下，王丞相是國之棟梁，難道在陛下的心目中，他的命竟比不上慕容衝嗎？”
    符堅冷笑道：“若是秦之忠貞之士，你是孤的親弟弟，就算要吃人，也應該先吃你，可見這是荒謬之詞。”
    符融呆了呆，沒料到符堅會說出這樣絕情的話來，戧然跪到道：“臣弟有罪，臣弟確不如王丞相鞠躬盡瘁。”
    符堅見符融滿臉悲憤，倒不好再說什麼，隻能扶起符融，沉聲道：“孤可以到太廟為景略祈禱福壽，孤甚至可以拜禱上天，以孤壽添與景略，孤也可以大赦天下，為景略積福，隻是這殺鳳皇的念頭，不要再起了罷。”
    符融呆呆的聽完，符堅卻不理他，上了玉攆去了。
    自三月份以來，王猛一直病著，卻也不肯停歇，還甚是操勞，符堅見他眼眶凹陷，神色憔悴，心下有所不忍，便道：“景略，孤來看你了。”
    王猛睜開眼，卻是符堅，驚得隻想起身請安，符堅按住道：“景略，不必多禮了。”
    王猛起了起身，靠在枕上，笑道：“陛下無需擔心，微臣今日覺著清明了不少。”
    符堅眼眶一紅道：“孤都聽博休說了，景略，你不會怪孤吧？”
    王猛聽聞正色道：“陛下，微臣不過一介漢儒，陛下引為知己，信任微臣，微臣不敢有半分埋怨。況且微臣知道他在陛下心中的分量，陛下能把他送走，已是做到了極致，如今天下十之有七已歸秦，可是微臣再也沒有看見陛下真心的笑，微臣知道陛下待他是不同的，況且微臣明白，陛下雖不會為了微臣殺慕容衝，但也決計不會為了慕容衝殺微臣，微臣心裏是高興的。”
    符堅聽王猛這樣說，這大半年的委屈竟不能遏製，愈發神色淒慘，悲憤道：“你們隻顧著叫孤殺了他，又有幾人明白孤的心，孤並不是個變態狠毒的帝皇，景略你是知道的，孤甚至不好色，可是鳳皇，鳳皇，孤真的很心痛，他如今再也不可能回到孤身邊來了，他肯定恨孤，強把他弄進了宮，如今又把他送了出去，讓世人嘲弄他，孤一想到這些，心痛的不能所以。”
    王猛聞言一震，他不過接了話頭隨意說著，卻想不到倒引得天王說了這一大堆，隻能陪笑道：“陛下，如今這樣的安排，對慕容衝來說，未必不是好事，至少他可以像個正常的男人一樣活著。”
    符堅卻隻顧沉浸在自己的苦痛中，竟不發話，兩人沉寂的半晌，王猛笑道：“陛下，微臣想請些日子的假，出長安，趁著還能坐的動車，看看我大秦秀麗的江山，最多一月便回。”
    符堅卻道：“景略還是好生養病吧，孤定當替你找尋天下名醫。”
    “陛下，微臣這毛病，一多半是思慮過多，如今能到外麵散散，好了也說不定。”
    符堅見他堅持，隻得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