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話到達不了的場所
    哀嚎！哀嚎！哀嚎！
    飛濺！飛濺！飛濺！
    撕裂！撕裂！撕裂！
    一時間，就連天空都被染成了鮮豔的紅色似的。血液的味道使巴赫和微微的眸子慢慢變綠。魔族對血液的味道抵抗力很低，尤其是混血魔族，他們幾乎問道濃烈的血腥味就會發狂。就在巴赫的犬牙露出嘴唇的時候，一隻微涼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一股櫻花一般的清香撲鼻而來。體內暴躁的血液漸漸平和下來。微微還好，狼王的自製力是很強的，勉強可以維持人形。達魯吃驚的看著被血液染紅的天空。這是，他的少爺，會做的事嗎？
    到底，在不見的這幾年，少爺發生了什麼？
    “閉上眼睛。”
    雪從巴赫背後捂住巴赫的口鼻，另一隻手環住巴赫的腰。微涼的身子就這樣貼在了巴赫的背上。臉上的觸感告訴巴赫，這是機械臂的左手。澤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仿佛習以為常一般。
    巴赫沒有閉上眼睛，然後，一隻試圖逃跑的惡魔，在他麵前被粗大的鎖鏈擊碎。
    血肉飛濺到了白色羽毛上，染紅了原本白潔的鳥背。也染紅了巴赫的視線。碎裂的肝髒，飛濺的血肉。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一下子支離破碎。
    湛藍色瞳孔驟縮。
    粗大的鎖鏈在空中飛舞，不斷的有惡魔的屍體墜入森林之中。沾滿血液的鎖鏈呈圓形環繞著雪和巴赫。
    雪微涼的氣息吐在巴赫的耳邊，及時離得這麼近，巴赫也感覺不到雪的體溫和心跳。
    那些天使，就是這樣被全部殺死的嗎？
    終於，白色的大鳥在一處山丘停下。黑色魔法陣和鎖鏈也消失不見。微微一下鳥背就膝蓋一軟，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氣。達魯的臉色也很不好。雪放開了巴赫，抱起澤。大鳥在雪下去的一瞬，撲騰翅膀飛走了。忍受了很長時間的恐懼，但是卻被一直被壓製著。現在壓製的力量解除了，自然就很快的逃離了。
    “我們到了。”
    雪的右眼再次閉上，左手抱著澤，右手提著棕色的旅行箱。
    巴赫和微微聞言，連忙抬起頭。
    周圍的景色已經不是平坦的原野，而是被大雪覆蓋的杉木林。達魯愣愣的跪在地上，似乎不敢相信什麼似的樣子。雪來到巴赫麵前。
    淡粉色的唇輕啟。
    達魯猛地一顫。
    “Grazie”
    “Greensleeves”
    淚水隔著紗布流下，如同雪一樣的男孩已經消失不見。空曠的原野，隻有在嚎啕大哭的達魯，眼神複雜的微微，和不知所措的巴赫。
    意大利語。
    【Grazie】
    謝謝
    【Greensleeves】
    再見
    隻會在那個世界使用的語言，如今被那個雪一樣的男孩說出。
    少爺……他真的是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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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和澤漫步在冰藍色世界，周圍的樹全部都被璀璨的冰晶包裹，散發出如同藍色水晶一樣的光芒。這就是冰雪女皇的世界，沉寂之森。
    澤一直沒有搭理雪，似乎是在責怪雪。
    雪笑笑。
    “你在怪我在他們麵前殺了那麼多無辜的惡魔對吧。”
    “但是，果然不可以把他們卷進來。”
    “說真的，在他們說要和我一起旅行的話，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這樣就可以了。”
    “隻要這樣就可以了。”
    隻有一個人旅行也沒有關係了。
    “可以在最後的情感消失前，體會到這種心情，真的太好了。”
    就這樣分別吧。
    “你也要走了嗎？”澤走向黑暗的深處，並不答話。
    雪依然笑著，美好的童話的結局，沒有任何人知道不是嗎？
    “沒事的，澤也有想要做的事吧。”
    就這樣結束吧。
    在這個故事也變成悲傷的回憶之前。
    巴赫好一會才緩過勁，一下子跌落在地上。然後看著眼神複雜的微微，有看看在抽泣的達魯。歎了口氣。
    果然，雪是挽留不住的嗎？
    伸手接住一片微小的雪花。白色的雪花在巴赫的手心慢慢融化，最後消失。
    美麗的，純淨的。
    稍縱即逝的。
    微微覺得自己的心在疼，自從發現那個事後，就一直在疼。現在，見過雪的力量後，更疼的無以複加。
    為什麼要自己一個人承擔，還是說，連可以分擔的夥伴，都沒有嗎？
    那種程度的悲傷，不甘，痛苦。
    這一切，都不該發生在那個柔弱的人的身上。
    到底要經曆過怎樣的事，才會去觸碰那種魔法，到底要犯下社麼不可饒恕的過錯，才會被賦予這樣的詛咒？
    手緊緊的抓著胸前的衣服。
    五年前，方舟大陸曾發生過一次劫難，大天使長之一的米迦勒因背叛天界而被斬斷翅膀，魔族王族的王，失蹤不見。而其原因，據說是因為一個男孩，和創世石。
    微微不知道雪和五年前的浩劫有什麼聯係，但直覺告訴她，五年前的浩劫，遠遠沒有天使族昭告與人的那麼簡單。
    雪，這個謎一樣的男孩，到底經曆過什麼事呢？
    “啊啊……小少爺真是的，怎麼可以丟下我們。”
    微微的瞳孔一縮，驚異的看著已經占了起來的巴赫。
    巴赫爽朗的笑笑，扶起達魯。
    “他的傭金還沒付完呢，本傭兵團不接受賒賬不是嗎？”
    微微一愣，然後釋然的一笑。
    是啊，如果好奇，那就去找出事實的真相吧。
    “走吧，達魯。”
    如果希望守護，那就拚盡全力去保護吧。
    微微也戰了起來，來到達魯身旁。
    雖然隻短短的相處了幾個星期，但是，心已經和那個雪一樣的男子，一起離開了。
    達魯一愣，然後紗布下的眼圈一紅。
    太好了，少爺。
    終於，終於不會是一個人了啊。
    擦掉淚水，三人一起走入了沉寂之森。
    就算我們無法到達你的內心，但至少，讓我們為了保護那無法到達的地方，而戰鬥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