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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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許海喊道,尖細的聲音劃破寂靜。
待轎攆停穩,許海掀起紗簾,白優箬籬走下轎攆,抬眼望進殿內。因為剛才許海的喊聲,殿內已經跪倒了一片。裏麵的場景和十年前變化不大,卻陌生。
“奴才安泰叩見殿下。”就在白優箬籬準備進入殿門的時候,從裏麵出來一個宦官帶著兩名宮女跪倒在了麵前。
“起來吧。”白優箬籬知道安泰是母妃的心腹,當年離開皇宮那天,他還幫母妃對自己傳過話。
要活下去。
就是這句話讓自己熬過了十年。熬過了一次又一次的生死關頭,熬到了自己遇見了師傅,熬到自己離開了祁連山,熬到又重新回到皇宮。
“謝殿下。娘娘還在裏麵等著呢。”安泰恭敬的說道。
白優箬籬點頭,適意安泰帶路,自己跟在身後,許海沒有跟著,想必是回話去了吧。
“安泰,母妃身體如何?”白優箬籬輕聲的問道。
“殿下放心,娘娘並無大礙,隻是這些年想殿下想的苦啊。”安泰停下腳步,回頭盯著白優箬籬的眼睛緩緩的答道。
白優箬籬抿著唇,袖子裏的手捏成拳頭,怎麼會看不懂安泰的意思,怎麼會不知道這十年來母妃的處境,隻是突然有些東西入了骨,疼的說不出聲。
安泰沒有在說話,隻是徑直帶著白優箬籬走向良貴妃寢宮。
走進大廳,望著麵前端坐著的一身素裝的女人,歲月帶走了她花容玉貌,卻給了由時間沉澱下來的氣質。望著褪去容華,一身安然的母妃,白優箬籬冷了十年的心突然決堤,眼眶泛紅,平靜的眸子蒙上了水霧。一步一步走到榻前,雙腿彎曲,直直的跪下,“母妃……兒子不孝。”清冷的聲音變的沙啞,十年的情愫好像找到了出口。
“回來就好,回來了……就好,就好。”良貴妃起身摟住了白優箬籬,聲音略帶沙啞的安慰著,不僅安慰白優箬籬,也安慰她自己。
白優箬籬怎麼會不知道十年來母妃為了讓自己能回來費盡了心思,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她都用來等候自己了。
這近十年來,一個女人失去自己的兒子怎麼能不恨?可是為了家族還要笑著去養別人的兒子,伺候讓自己母子分離的丈夫,何其不可笑?
母子相聚的情緒被太醫到訪而打破。
“娘娘,陳太醫來請脈了。”安泰站在門口微躬著身子,輕聲道。
“請陳太醫進來吧。”良貴妃扶起白優箬籬,幫他整理好有些亂的頭發,微笑的看著已經長達的兒子,點頭道。那笑容是白優箬籬此生見過最美的。
“微臣陳子安拜見良貴妃,拜見六殿下。”太醫陳子安已經年過半百,挎著藥箱跪倒在門口。
“恩,起來吧!”白優箬籬扶著良貴妃在榻上坐下,點頭示意陳子安進來。
“謝良貴妃,謝六殿下。”陳子安謝恩,起身弓著腰進了殿內,望著榻上的良貴妃道:“娘娘,微臣給你請脈。”
“恩。”良貴妃點頭,拉著白優箬籬一起坐在榻上,等太醫請脈。
過了一會,太醫抬起頭對良貴妃說:“娘娘,身子雖未大好,脈相卻平穩,想必是六殿下回來了,娘娘的心結也跟散了。心情好,身子自然也會跟著好了。恭喜娘娘,也恭喜殿下回宮。”他笑著說完,還恭敬的磕了三個頭。
“都是太醫的功勞。”良貴妃笑的還是那樣的得體。不大喜不大悲,一個女子若能做到如此的安然,除國後之位待之,並無可負。白優箬籬盯著自己的母妃心想。
“安泰。”良貴妃輕聲喊道。
“奴才在。”在一邊候著的安泰恭敬的答道。
“前幾日進貢了些雨前龍井,峰子尖,揀些讓陳太醫帶回去吧。”良貴妃笑著對安泰囑咐道。
“是。”安泰也笑著點頭。
“謝娘娘體貼,微臣沒什麼愛好,就喜歡這些子茶葉。”陳子安笑道,臉色的褶皺都被撐開了。
“恩。安泰帶陳太醫去取茶葉吧。”良貴妃笑著點頭道。
“是。”安泰估計不是第一次見到陳太醫滿臉褶子開花,依舊淺淺的笑道:“陳太醫,請。”
“謝娘娘,謝殿下。微臣告退。”陳太醫可真是愛茶,白優箬籬這都沒說一句話就連著也謝上了。
良貴妃微笑著頷首。
就在安泰帶著陳太醫出殿時候,進來了三個宮女,一個姑姑模樣的帶著兩個小宮女進來了。
“奴才玉容叩見殿下。”姑姑模樣的人走到榻前跪下,身後的兩個小宮女也跟著跪下。
“玉容姑姑快起來。”白優箬籬趕忙起身扶起麵前的玉容。之所以稱玉容為姑姑,是因為她是良貴妃的貼身侍女,從良貴妃五歲起便一直伺候左右,為了照顧良貴妃她放棄了離宮的機會,衷心可鑒,而且這毓安宮也是她一手打理的。
“殿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第一句話是看著白優箬籬說的,最後一句是確是望著良貴妃說的。
“娘娘,殿下回來了,午膳就在擺在側殿吧。”玉容微笑的問道。
“恩,央合宮收拾出來了嗎?”良貴妃點頭,稍後問道。
“娘娘,東西都收拾好了,就等著殿下回來呢。”玉容點點頭,扶起良貴妃準備去側殿用膳。
白優箬籬表情總算帶著些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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