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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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自幼兒拉勾上吊百年不變,過家家騎竹馬把那花轎顛,把那花轎顛……日出日落形影伴,兩小無猜笑聲甜,笑聲甜……情切切意濃濃含悲忍淚魂欲斷,月兒彎彎兩頭尖,一對星星掛兩邊……不忍看一對戀人淚洗麵~”咿咿呀呀的唱戲聲在言諭遲耳邊響起,四周環境嘈雜,有談論聲、歡呼聲,然後他聞到了一股很濃的異味,混合了熏香和汗味,還有胭脂味。
    “阿癡,把這壺茶水端給三樓‘玄‘字號的那位爺兒,哎,我說你也悠著點,教過你多少遍了走路的姿勢要恭敬點,尤其別看臉,這裏的哪位爺兒是我們得罪得起的……”一個看上去很俗氣的女人把雕著花紋,看起來很金貴的陶瓷茶壺塞到他手裏。
    “嘶——“言諭遲沒想到它這麼燙,手就反射性地想甩開,卻被女人粗魯的抓住,他可以預見自己的手一定紅腫了。
    “拿穩了,要是摔壞了你就算賣身也賠不起!”女人甩了他一個白眼,扭著水桶腰離開了。
    留下言諭遲苦苦的捧著陶瓷茶壺在原地發愣。
    一旁一直不敢作聲的小丫頭推推他,道:“阿癡哥你不去三樓送茶水嗎?三娘估計又在哪裏巴結人給撒氣了,你別和她計較,唉,一會兒準又要東挑西撿扣人工錢了!”
    “嗯,等會兒就去。”言諭遲點頭,眼睛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身邊的建築,越看越心驚。這是一個看上去有些老舊了的戲院,紙糊的木頭窗戶和朱漆的柱子,分成一個回形,樓上還有一些客房。而他處在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用帷帳圍起了一點可憐的空間用來休息,足見戲院主的吝嗇。
    形形色色的人,穿著比較複古的衣褂,有的男人都還梳著辮子。一些女人要不是穿的西洋風十足,就是豔麗的旗袍。他們都坐在戲院的座位上,無不為台上人的巧笑倩兮歡呼喝彩。
    “情切切意濃濃含悲忍淚魂欲斷,月兒彎彎兩頭尖,一對星星掛兩邊……”畫著濃妝的旦兒目光似水地看著虛空,用柔婉而略帶尖刻的嗓音訴說著一段淒美的戀情。
    與現代的電影院不一樣,這裏更多了一種紙醉金迷的奢靡。
    言諭遲收回視線,一聲不吭的走上鋪了灰撲撲的紅毯樓梯,向三樓走去。他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在這裏,他身上的傷口都消失了,一點痛感都沒有,讓他有種在做夢的錯覺。
    用毛筆寫的蒼勁的‘玄’字讓他停住腳步,他端著茶水進去。
    裏麵的裝飾很豪華,幾乎到了奢侈的地步,那是以前的言諭遲想也不曾想過的待遇,一個男人靠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整個身子都陷了進去,安安靜靜的,似乎已經睡熟了。
    “嗒。”言諭遲輕輕放下陶瓷水壺,抽空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果然有幾個被燙起的小水泡,還有一點點紅,不過還好不算多嚴重。他鬆了口氣,轉身離開房間。
    “你不該幫我倒水麼?”清冷悅耳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言諭遲轉頭,就看見了一張是女人看了都會臉紅的俊美的臉,同時也是一張眼熟的臉。
    “……白疏雀?!”他有些震驚,音量不自覺的放大了些。轉念一想又覺不對,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這個顯然更有生氣一點,氣質也更為突出,沒有那種讓人懼怕的狠戾,而是所謂王霸之氣?
    白疏雀皺皺眉,沒說什麼,隻是從沙發上坐起來,步伐優雅而從容地來到言諭遲背後。
    “怎麼了?”言諭遲轉過身麵對著男人,發現其實白疏雀和他差不多高,連身材也相差無幾,或許是白疏雀更瘦一點。
    “把衣服脫了。”白疏雀大眼睛半眯著,好像還沒睡醒,又好像在打量言諭遲。
    “什麼?!”言諭遲嚴重懷疑他是不是幻聽了。
    白疏雀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淡紫色的眼睛像美麗的水晶,沒有了狠戾的肅殺氣息,乍看上去竟真的如同九重天上的神祗。
    言語遲頓了頓,利落地脫下上衣。
    反正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總沒有非禮一說。而且以白疏雀的條件,呃……他倒貼過去他都不會要吧,當然那不現實。==b
    白疏雀淡淡的看了幾眼,便轉開眼,拿起與茶壺同一款係的陶瓷茶杯抿了一口,道:“這是怎麼來的?”
    什麼怎麼來的?言諭遲左看右看,身上沒有什麼髒東西啊?難道在背後?
    白疏雀很會意地指了一個方向,那裏放了一麵銅鏡。言諭遲走過去,姿勢別扭地看了看銅鏡裏自己的背,上麵竟然布滿了黑色的紋身一樣的一個圖騰,張牙舞爪的像盤踞的龍,給人一種很壞的感覺。
    “怎麼會這樣?”言諭遲很震驚,連忙用手摸摸,觸到的卻依然是光滑的皮膚,圖案就像滲入了血脈中一樣,看得見,摸不著。
    “這是靈魂契約,代表著生命共享。”白疏雀突然走過來,說道。然後他撩起耳側的頭發,言諭遲轉頭,便看見一個和他背上一樣的縮小版的圖騰,從耳側一直延續到纖細的脖頸,黑中泛著淡淡的朱砂跡,給人一種很妖異的感覺。不同於言諭遲背上的那樣張狂放肆,而是安安靜靜的,如同沉睡了的怪獸。然後白疏雀用水晶的眸子盯著他,輕輕道,“就出現在你進來的那一刻。”
    呃,夠狗血啊,如果白疏雀是女的,那他幾乎都要懷疑他們接下來是不是要結婚拜堂永結連理了。言諭遲無語。
    “其實……我不是這個地方的人。”憋了好久,言諭遲才道。
    白疏雀不可置否地挑挑眉,依舊泰然自若的抿著茶。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不過我記得自己受了很重的傷吧,幾乎要掛掉了,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在這個鬼地方了。我那裏其實也有一個人吧,他叫白疏雀,和你長的一模一樣……”言諭遲幾乎是在對自己說。
    自始至終,直到言諭遲講完,白疏雀都不曾發表言語,他也不好自討沒趣,就走出了客房。
    門外,剛才的小丫鬟正往裏張望,見到言諭遲出來,立刻走上去拉他:“阿癡哥,擔心死鳶兒了,我還以為你被裏麵的爺為難了呢!沒事吧?”
    言諭遲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自己真的是生活在這個地方的人一樣,鳶兒還在不停地說著,像個小麻雀。
    “死丫頭你跑哪兒去了?還不過來幫哨!”胖女人尖銳地喊道。
    “來了啦!阿癡哥鳶兒先去幹活了~”鳶兒扮了個鬼臉,對言諭遲笑笑,就跑開了。
    可惜,夢終究隻能是夢,這裏也不會是他的歸宿。言諭遲對鳶兒離開的地方搖手,臉上表情僵硬。
    “阿癡!你還愣甚呐,給那幾位爺兒送水!”胖女人尖刻的聲音再次響起,緊接著的是一個耳刮,“我付你工錢的還想白坐不成?今天工錢不要了!”
    不出鳶兒所料,他的工錢真的被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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