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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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未在服務區……sorry,youdeadtelephonenotinservicearea……”機械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言諭遲不死心的再撥了一次電話,仍是不在服務區。
言諭遲鬱悶道:“才過了幾天,那臭小子難道跑到南極去了……”說著他打了一個寒戰。以那臭小子的性格,或許真的會去?!
連他都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媽媽的小當家~大風大雨我不怕……”歡脫的音樂響起來。
那臭小子為了報複他竟然給他換上這麼白癡的破鈴聲!言諭遲默了一會,才忍住把手機甩到地上的衝動,接起那隻陌生號碼。
“喂,您好,這裏是……”言諭遲還未說完,就被一個女聲打斷了。
“言,我要結婚了。”冷淡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頭傳來,但是似乎信號不太好,一直有聲波幹擾。
“……你是……斯、斯兒?!”言諭遲先是愣了愣,然後驚詫道。斯兒怎麼會給他打電話?腦中快速搜索著關於斯兒的信息,時隔多年,很多事情他都記不清了,不過模模糊糊的影響還是有的。
斯兒是他的唯一一位發小兼女性朋友,全名雅斯兒•蒂洛爾,雅是她父親的姓,蒂洛爾是她祖母的,據說從前是一個貴族小姐。言雅兩家是世交,隻是後來家道沒落了。斯兒是一個中意混血兒,長得十足的漂亮,性子有些冷漠,但本質還是個純潔善良的小姑娘。隻是,言諭遲怎麼也想不到她後來竟然會成為一名殺手,國際一級通緝犯!
“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他平複了一下心情,問道。
“我要結婚了,你來參加婚禮嗎?”手機對麵的人依舊波瀾不驚道,似乎對他的回答很篤定。
“當然,我的榮幸。你想要什麼禮物?”言諭遲立刻答道,這丫頭還算有點良心,知道要請發小去喝喜酒。
“……不用,你來就好。”
“地址?”
“U市。我去機場接你。”
言諭遲按掉手機。
像打定了主意似的,他起身走出房間。
“少爺。”管家沙伯在樓道口叫道,“您要外出嗎?”
“沙伯,幫我準備一下,我要去趟U市。”言諭遲走下樓,“對了,幫我調查一下斯兒近段時間的行蹤。”
“斯兒……是雅家的雅斯兒小姐嗎?”沙伯扶扶眼鏡,渾濁的眼中閃過一道光,聲音有些激動,“是斯兒小姐對嗎?她怎麼了?”
“現在或許該叫她殺手‘四公主’。”言諭遲頓了頓,道,“她要結婚了。”
沙伯是看著斯兒長大的,對她有不一般的感情,這樣看來,剛才的失態也能理解。
“少爺,您打算什麼時候起行?”沙伯調整了一下情緒,扶扶圓形的老花鏡說道,“需要我準備禮物嗎?”
“今天走,這裏到U市有些遠。”大概要穿越大半個Z國。言諭遲道,“斯兒叫我不要給她送禮物了,不過你可以挑一個小巧點的。”
沙伯聽著一喜,立刻鞠了一躬:“多謝少爺,我先去準備了。”
沙伯對待斯兒總是比他上心。言諭遲笑笑,向客廳走去。
*****
“言,你要出去嗎?”客廳裏沒有人,卻傳出一個稚嫩中帶著點冷漠的聲音。
“嗯。”言諭遲對著空氣答道,“你要不要一起去?參加斯兒的婚禮。”
“斯兒?”一個小男孩從客廳的吊燈上跳下,穿著繁瑣的古袍,稚嫩精致的臉上滿是不符合年齡的沉鬱,“誰?”
“以前的朋友兼發小。”言諭遲拿起桌上的一迭複印紙,“這是什麼?”
“沙伯托我調查的,說是你要的資料。他剛剛出門。”男孩答麵無表情,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道,“……現在是非常時期,你還是不要去比較好,言家的人在外麵都不被待見。”
“不要緊的啦,羽櫚。難得斯兒要結婚了,怎麼可以負了她的心意呢。”言諭遲快速的瀏覽了一遍複印紙上的內容。遺傳他母親,他的短時間記憶力超強,一個月甚至一年中發生的事都能記得清清楚楚。這也是他在聽到斯兒的聲音立刻就認出她來的原因之一。
但是物極必反,記得多往往忘得更多,所以他的人生就像年過八旬的老頭大多時間花在休養上,很少費腦筋去記東西。
“你自己去吧,我去找議莫。”羽櫚麵無表情道。
議莫,是羽櫚的一個族人的遺子。不僅如此,完全沒有遺傳到羽櫚的鎮靜(那是冷漠好吧),議莫是一個超會惹事的麻煩精。他的本體是一隻雛鷹(還沒長大),他父母在一次與天師的戰鬥中被圍攻致死,對此議莫對於同身為“天師”的言諭遲總是抱有敵意,連帶著服從言家的羽櫚也被他敵視。就在三天前,第N次逃家成功(隻是每次都會被捉回來)。
那臭小子!言諭遲眯眯眼,不爽道:“你或許可以去南極找找,他大概在和企鵝做伴。”
“他不會去那裏。”羽櫚依舊冷淡,“我能感應到。”
言諭遲頓了頓,忍不住在內心感歎:這個能力真好使,比萬能雷達還準!
“那你準備去找他嗎?你……還是不要出去吧。你畢竟也跟了我們言家那麼久,外麵的名聲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各行各業做久了都成了“世家”,像做商人的就是經商世家;讀書考研的就是書香世家;做政府官員的就是權利世家;而他,言家,則是如假包換的陰陽世家。在另一個世界——“裏”世界,他們家做這一行的有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稱號——命鬼師!這是一脈獨傳,雖然其它陰陽世家也有,但沒有他們那麼響亮的稱號,隻能得到一個籠統的“天師”的稱乎。
至於命鬼師到底哪點讓那邊的“人”聽了就恐懼不已,言諭遲也說不上來,因為他上麵的長輩都四散在世界各地,他身為命鬼師,卻隻是流著言家的血,沒有與之匹配的能力,甚至連一個嚴格意義上的“引導者”也沒有。
羽櫚依舊麵無表情:“他是我的族人,我有義務保護好他。”
不知道為什麼,妖怪的同族意識很強!不過這隻限於弱小的種族,在強大的種族之間,總少不了領土爭執。
他就想不明白,為什麼羽櫚這個可以說是強大的妖怪,要那麼固執的遵守那當擺設用的《三界妖守則》。早百八年前,這本書上的規則就被打破了,之所以還沒有被廢掉,隻是忌憚與天師帶給他們的打擊(對小妖怪來說。這本書上也有一些規則是針對天師的)。
******
“少爺,羽櫚大人。”沙伯從門外走進來,腳步略有匆忙。“少爺,都準備好了。”
“嗯,走吧。”言諭遲放下複印紙,鼻梁上突然一冷,眼前黑了一下。
“墨鏡?”言諭遲剛想摘下墨鏡,手就被一股力量定住不能動了,他看向一臉冷淡的羽櫚。
“這上麵覆了我的力量。”羽櫚說著一閃便消失在客廳裏,留下言諭遲和沙伯在客廳中相對無言。
妖怪的能力真方便,來去不費體力不說,還非常快捷!他第n次感歎。
羽櫚一走,言諭遲就感到手一鬆,伸手摘下了墨鏡,果然鏡框上刻著一個細微的鳥圖騰,太小看不清是什麼鳥。打量了一會,然後又戴上。
羽櫚的本體也是一隻鳥,什麼品種他沒看過,不過應該很強。從他記事開始就一直守在他身邊。據說他從曾x祖父那代開始就一直跟隨著言家,具體年齡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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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家雖是強大,但也抵製不住時間的磨洗,開始走向沒落,就像一個朝代總會由盛轉衰。命鬼師的能力一代不如一代,漸漸分成了兩個支係,直係和旁係。直係也就是宗家的人,繼續擔任命鬼師的責任,具體這種不同於天師的職業為什麼會存在,存在的意義,也就不得而知了。
這個群體脫離了正常人群,除非迫不得已,不會輕易踏入人世,有的甚至一生都耗在了另一個世界上,和妖鬼糾纏不清。
每個命鬼師雖然師出同門,流著同宗的血,卻各管各的,相處之下比陌生人還冷漠,簡而言之——孤僻!剛生下來的小孩享受安樂日子不過九個月就會被安排一個“引導者”,開發體內的能力,通俗點說,相當於現在的導師。有的孩子在言家甚至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隻認識他/她的引導者。
而旁係——分家的人,就擔任了命鬼師欠缺的地方——和世人打交道。也分成了兩支:一支跟隨宗家的人,為他們談交易、清場;另一支則負責一切經費(簡單地說,就是上班族)。
當然,旁係的子孫也不是不可以成為命鬼師,裏麵也有幾個天賦異凜的會被宗家的人看上。不過裏麵大多都是血統混淆,在旁係中成為真正的命鬼師的人通常千年也出不了一個。
而言諭遲,則是這輩中最後一個直係的傳人了。原因有些複雜,得從他祖父那輩說起。
他祖父時,宗家的人丁相比現在還是比較興旺的。但是有一次,宗家主宅遭受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襲擊,具體什麼情況也沒記錄清楚,好像曆史的斷文件,記載者對這件事也隻是渺渺幾筆描述了一下結果,並且記錄得相當雜亂。
據族冊記載,這次重襲,剛剛在宗家一年一次的祭會(喻意為神靈的洗禮),每位命鬼師必須聚集的日子。一夜之間,宗家元氣大損,三分之二的人的靈魂憑空消失,肉體上沒有任何傷口,襲擊者更是連個影子也沒有。
剩餘的三分之一,也都是老弱婦孺。一些從較遠地趕來,遲到的命鬼師,有的在知道事情後離開了不知去向;而留下的幾個,沒過一兩年就開始精神恍惚,活不過之後一年。
他的祖母和祖父也在其中。
27歲的祖母當年正值產期,生下他母親後立刻撒手人寰了。而身為臨時家主的祖父,理所當然的成為了他母親的引導者,但沒個一兩年也跟著走了。一個一個,像花一樣快速枯萎、凋謝。那一輩的孩子也都活不過20便死了。
或許是隔了一代的緣故,他的母親雖然沒死,卻也從20歲開始無緣無故地重病。她是未婚先孕,從來沒對他講過父親的事,或許繼承了言家人對情感的冷漠,他對這個父親也一點不感興趣。母親生下他之後的一年便不再出現他的生活裏了。他被送到了分家的別墅裏,也因此遇上了雅斯兒。成年後再次搬回偏僻的宗家大宅,沙伯就是分家派給他的跟隨者(兼任管家)。
他是唯一被幸免的。他母親在生下他之後,整個人精神也開始恍惚,仿佛被奪去了心智一般,記憶快速退化,一開始還會教導他幾句,到最後連話都不會說了。
並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忘了怎麼說話。
言家的人並不是不被外麵的“人”待見,這種待遇,隻有宗家的人才有幸得到。但是分家的人有時候也無法幸免,偶爾也會被它們波及到,所以宗家的人必須擔起保護族人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