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劍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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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由老師威脅而發起,師生之間的比鬥就這麼莫名其妙地開始了。學生們自動散開,空出中間一大塊空間。慕容和大胡子靜立兩側,大胡子舉著一把和勞倫一樣的大劍,眼睛緊緊盯著對麵的慕容,而慕容則一手斜舉著光劍,劍尖指地,一手背於身後,相比大胡子而言顯得輕鬆散漫,但是渾身卻透著沉穩,仿佛不管什麼樣的攻擊,他都能檔下,毫無死角。
或許是被慕容輕鬆的態度所激怒,大胡子突然發起攻擊。橫握大劍衝上前掃向對方腰際。慕容並沒有舉劍抵擋,而是順著劍風輕盈地向一旁跳開。大胡子眼裏劃過一絲狡猾,慕容家與人交手的情況雖然不多,但由於其出名而經常被人研究,大胡子也是其中一員,他發現慕容家的起手式一直都是這麼一飄。大胡子以極快的速度扭過手腕,一眨眼大劍閃到慕容跳走的方向阻斷其去路並迅速向其劈去。可是慕容並未被打亂了方寸,腳尖點地,再次順著劍風向旁飄去。
一時間,場上隻見大胡子舉著劍又揮又劈又砍,而慕容身姿輕盈地跳躍,旋轉,劍在空中劃出一條條美麗的紅色光帶。幾次之後,大胡子真的惱了,一直打不到對方讓他非常焦躁,攻擊漸漸亂了章法。突然,慕容矮身躲過劈頭的一劍,以極快的速度欺上前,手腕一沉,提劍掃過大胡子臉頰。這一係列動作隻在幾秒間完成,等大家回過神時,發現……大胡子隻剩下半邊臉胡子。
場上響起一陣竊笑。
大胡子倒是一直爽的人,抹了把臉,上前拍拍慕容:“我認輸,慕容家果然厲害。”聽到場下此起彼伏的低笑聲,吊高眉角把眼一瞪,“笑什麼笑!輸了就是輸了,老子輸得起!就算輸給慕容,教你們這幫兔崽子還足夠,都過來準備訓練!”
“耶,贏了!慕容哥哥好棒!”蘇璟拍著手高呼,迎上走來的慕容。
“恩。”慕容習慣地摸著蘇璟的小腦袋,眼中有著溫暖的笑意。
大胡子在上麵嘰裏咕嚕說些訓練要求和注意事項,蘇璟悄悄扯扯身旁的慕容:“慕容哥哥,你的劍術好漂亮,就像是在風中翩翩起舞!可不可以教我?”
蘇包子閃著亮晶晶的眼睛,一臉崇拜。
“恩,自由訓練時我教你。”很多人認為這是慕容家秘技都不好當麵開口,其實慕容家從不吝嗇對外傳授。虛名他們從不稀罕,在他們眼裏,多一個人就多一分保護的力量,不管是保護特定的人,還是保護整個人類。
慕容很清楚訓練的形式,這種體能訓練隻有自身實踐才有效果,教練所能傳授的也隻是技巧。果然,大胡子說了一陣就讓各自組隊互打。蘇璟與慕容組成一隊,勞倫和艾爾也一隊,不過他們對於慕容家的秘技也很感興趣,站在一旁很認真地聽著慕容講解。
“我們慕容家的劍由自然衍化而來。樹的柔韌,鷹的速度,虎的力量,都是我們可以模仿的對象。比如之前我退走那步,是樹遇到勁風飄搖,通過擺動化解風的勁道;又比如最後一招,是鷹獵物時的一記俯衝。”
“恩恩。”三人齊點頭。
“但又不僅僅是簡單的模仿。不管模仿什麼都會有弱點,最重要的是化自身為自然,融於自然,我們的眼可以縱觀全景,我們的劍可以在恰當的時刻化為任何一股自然界裏的力量。”
“恩……”蘇璟若有所語點頭,艾爾抵額沉思,勞倫直接一臉茫然。
從這裏就可以看出,三人的悟性還是有差的。而聽清清教導已經聽出繭來的蘇璟對於自然什麼的,占有絕大的優勢。
“小璟,過來,我們演示一下。”見幾人都一知半解,慕容叫出最有悟性的蘇璟,來場實地演練。
“哦,我先去拿把劍。”
“小璟,我高估你了。”慕容歎息,“什麼武器都可以,重要的是我們的身心,而不是劍。”
“哦。”蘇璟臉紅,覺得剛剛的頭點得有些丟臉。
“我來進攻,小璟你先選擇一種來模仿。”
“恩。”蘇璟手握長索,靜心屏息。
慕容選擇了剛剛大胡子的攻法,舉劍橫掃。蘇璟也跟慕容一樣順風退開。
“小璟,你選的是什麼?”
“嘿嘿,也是樹。”
“恩,那麼,再來。”慕容突然欺上前,以極近的距離當前一刺。蘇璟一愣,循著樹的習性,他應當隨風飄去,但是距離實在太近,他幾乎沒有感覺到風!
慕容在即將刺到蘇璟時收劍停下,嚇得艾爾和勞倫一身冷汗。
“小璟,怎麼樣?”
“樹……根本無法躲開。”
“對,樹在遠攻時可以化解,但是近身時非常脆弱。那麼這種時候,我們就需要換一種,或者選擇鹿的強勁跳躍來避開,或者選擇虎鎖定力量來抗衡。”
“恩,明白了。”
“化身自然融於自然可能說的比較玄乎,實際隻是掌握替換模仿的契機。但自然本身是萬物的旁觀者,最是了解萬物的習性。你能心懷自然,便不會拘泥一物而錯失良機,也不會猶豫選擇而方寸大亂。自然,有著最為犀利的眼和鎮定。”
慕容將當初長輩的教育原話照搬。結果,原本有些明白,又被“自然自然”地繞暈了腦袋。
蘇璟倒是點點頭,艾爾也稍微領悟,勞倫就暈的依舊茫然。
“慕容哥哥,我們再來。”已經明白的蘇璟不禁躍躍欲試,揮了一手長索,對著麵前的慕容做了一個挑釁的動作。
慕容輕笑,當初的自己也是這般摸樣,稍微有些領悟,拉著爺爺的手纏著他做對手。慕容想起當初爺爺無奈而寵溺的笑容……
蘇璟閉起眼睛平靜心緒。融入自然,融入自然……萬物從蘇璟眼前躍過,生命強勁的草,鮮豔嬌滴的花,靈巧跳躍的兔,奔跑迅速的豹,威武狂吼的獅……他們住在各自的地盤,有著各自的生活,更有著各自的優弱,但是在自然眼裏,它們都是平等的,都是鮮活的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權利和欲望……
感覺抓住了更深層的奧義,蘇璟睜開時是一雙嚴肅而又平靜的眼。
兩人開始對打,慕容越來越驚訝。雖然麵對初學者,他放了很大的水,可是沒想到蘇璟竟然發揮著這麼出色,在正確的時刻,選擇正確的對象,當慕容改變了進攻的路數,蘇璟也隨之精準地改變。
兩人的對招吸引了很多人觀看,像之前慕容和大胡子的比鬥一樣,無數學生圍成了一圈,甚至大胡子也擠在人堆裏盯著打鬥的兩人。他們仿佛在看一場表演,慕容的劍劃出的紅光和蘇璟舞動的長索編織成了一張網,兩人在網上跳躍,飄移,像是古世紀小說裏出現的在自然中跳舞的精靈。但這又不是簡單的舞,每一記的速度和力量,足以傷人甚至致命!他們自問,如果與其中一位對決,自己能否活下來?!
他們很投入,也看不到空中絲狀的大地靈氣。
蘇璟也很投入,以至於沒有注意到大地靈氣的異狀。
蘇璟的身體散發出淡淡的綠色光芒,如網狀交織著向四周揮散,融入原本的大地靈氣中!
最終蘇璟還是敗給了慕容,甩手將長索扔在腳邊,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喘氣:“打架好累哦~”像是被抽走了力量似的。
眾人默。“王八”之氣全沒了……
慕容上前拉起他誇獎道:“小璟很厲害。這麼短時間達到這種程度很不錯。”
“真的?那慕容哥哥,小璟這麼努力,可不可要獎勵?”蘇璟直接扒著慕容的手臂撒嬌。
“想要什麼?”
“嘿嘿,慕容哥哥的劍好帥~可不可以……”
慕容摸摸他的腦袋,點頭。
這時下課鈴響。
“好小子!”大胡子回過神來,先是上前各拍了兩人一下,然後朝大家拍拍手,“好了好了,今天就到這。你們這群崽子,回去好好學著!比得上這兩小子一半,老子就讓你們過!”
場下響起一陣“噓聲”。
蘇璟作為乖學生,朝大胡子揮揮手再見,拉著慕容,與艾爾和勞倫同大家一起散去。
路上,勞倫又厚臉皮地湊上去:“小璟,傳授幾招唄~”
“我比較好奇的是,小璟你閉眼時在想什麼?開打後明顯像換了一個人。”
艾爾也湊上來。慕容同樣好奇,蘇璟的表現真是讓他驚訝。
“我在想,每個生命都想要活著,但在自然選擇麵前,隻有勝者才能活著。每次我都想活著,但是當它活不下時,我也套不猶豫地丟掉,這便是自然。”
三人都沒想到蘇璟那時是在想這樣的事情。
“小璟,你得道了。”慕容和艾爾分別摸摸他的腦袋。勞倫茫然的神色更甚。
人群裏,有一人看著四人離去,眼鏡閃著光芒:“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