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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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是寒蟬禁聲、秋高氣爽的清晨,總兵府內卻是人心惶惶。
客廳上座現任兵馬大元帥王延端坐於上,悠閑地一下又一下撇著茶裏的茶葉睨著堂下顫抖的魏憲栗,“魏總兵別緊張,老夫此次前來隻是回鄉省親,現在看家鄉被魏總兵管理的‘井井有條’,老夫也替吾主感到欣慰呀”‘井井有條’還故意提高了聲音。
魏憲栗聽後心虛一笑,用袖子抹一把汗:“王老真是抬舉了”,回鄉省親?帶那麽多親信?
“哎~~魏總兵太‘謙虛’了,皇上聽說自魏總兵接任以來榆林城可‘太平’多了,皇上可是經常誇獎魏總兵‘治理有方’呀”
“煩勞王老惦念了,日後還仰仗王老多多美言”
“魏總兵哪裏話,皇上可一直想把總兵調回皇城,讓總兵在這裏真是屈才了”
“不敢不敢”魏憲栗一時摸不透王延想要幹什麼,隻得一句一句應著,身上不可抑製的滲著冷汗,畢竟是在皇帝身邊辦事的人呀,得罪不起,最重要的是千萬別和那件事有關呀。
寒暄了一會兒,王延看看日頭,放下杯子站起來頗有深意地笑道:“老夫就不打擾了,我們以後再聚吧,魏總兵留步”
目送王延走出總兵府,魏憲栗坐上首座招來副將,剛才緊張的心情還未平複,手心依然殘留著冷汗。
“老七,你去查一下王將軍此次來的目的,還有,那件事先緩一緩”
被稱作老七的人領命出去,王延撫了撫還在突突跳的太陽穴,定了定神細細捋著最近發生的事,先是自己兒子被害,眼看真相就在眼前了,王延卻來了,難道這次自己兒子惹到朝廷的人了,那這件事……,以他領兵打仗多年的直覺,這榆林城要變天了,王延這次來的不簡單呀。
榆林城一個不起眼的茶樓中,人們的眼睛時不時地掃向靠窗的位置。
那裏坐著一位白衣公子,正悠閑的品茶,素雅寧靜,淡漠疏離,像一副恬淡的水墨畫,美的不染纖塵,美的容易幻滅。
而對麵的黑衣少年慵懶的靠在窗邊,談笑自若,眉宇間透出一股邪魅。
韓淩羽看著品茶的嚴汐辰笑:“果然,汐辰走到那裏都會引起旁人驚歎”
嚴汐辰依然淡然地飲茶“原來你早就通知了延叔,怪不得你敢在芮叔麵前誇下海口”
“現在知道本少爺的厲害了吧”韓淩羽雙手環胸。
“不過,我總覺得有那裏不對,還有延叔離開皇都太危險了”
“無妨,我已派暗衛保護王將軍了,再者那個魏總兵也活不過這兩天了,不會有事的”
“但願吧……”嚴汐辰長歎一聲,兩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忽而一道聲音傳入茶樓中,伴著看透了世間萬物的空靈冷漠。
“古今如夢,何曾夢覺,但有舊歡新怨,異時對,黃樓夜景,為餘浩歎”一黑發道人入樓,來到二人身旁:“公子是否要卜卦”
嚴汐辰看到道人手中的條幅忍俊不禁:“測無遺算,先生還真自信”
道人看向嚴汐辰,目光深邃幽遠,仿佛透過滾滾紅塵中把她的前生來世都看得真切“將星轉世,奈何自困情關,在下勸小姐對於感情莫過執拗,如若無求無欲,斷情絕愛,必將造世”
嚴汐辰對於道人的話先是一驚,而後自嘲一笑:“看來先生對這紅塵之事還未看透呀!”
“這是……何解?”
“世人怎會斷情絕愛,縱黃泉碧落亦相思,生若求不得,死如愛別離,今生不能相伴,來世再惜,先生怎會不知呢?”薄唇微抿,不點而朱,一如往昔的清貴高雅。
道人釋然頓悟,世人本該如此,本該如此呀:“既如此,打擾了,不過貧道還是要奉勸小姐一句世間的糾纏還是放下的好,這代價並不是你我可以承擔的”
代價,什麼慘重的代價呢,嚴汐辰桃花眼微眯,不能承擔的眷念,那又是怎樣的一段癡纏呢。神秘,神秘的讓人想靠近,可又讓人害怕。
“汐辰、汐辰……”韓淩羽擔憂的聲音把嚴汐辰拉回現實“你沒事吧,汐辰”
看著消失在茶樓的身影,嚴汐辰低聲呢喃:“小羽,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是不是該放棄呢”
這時的嚴汐辰褪去了棲梧山莊少莊主的光環,卸去了一統天下的負擔,僅僅是一個想要知道自己該不該去爭取一段未知感情的少女。
看著這樣的她,隻片刻韓淩羽聳肩:“誰知道呢?”或許這答案要真的去試著承擔了才知道吧。
待歲月消逝,記憶被三途河畔的曼珠沙華染紅,韓淩羽搖頭苦笑,那時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說:“傻丫頭,如果承擔不了就放下吧”,可是看他們走過風風雨雨無怨無悔,又讓他們如何放下。
王延來到茶樓就看到依窗而作的兩人,經曆過伏屍百萬、流血漂漿,看到過天地肅殺、萬裏蕭條的他感到兩人是那麼的純淨、單純,可是他們接下來要麵對的事……
暗自歎息,王延來到兩人身旁:“少主、公子,一切都安排好了”
韓淩羽頷首,示意王延坐下後,為其添滿茶水:“那辛苦將軍了,我和汐辰明日就動身去東玄,將軍自己保重,奪榆林城後,將軍在城內等待時機,接應我們”
“請少主也要保重,王某在此等候少主和公子一統天下的好消息”王延拱手。
慈父般的目光讓韓淩羽心中泛起漣漪,隨即展顏一笑,意氣風發:“定不負將軍期望”
翌日清晨,嚴汐辰與韓淩羽出榆林城,中午總兵發動叛亂,被回鄉省親的王將軍就地正法,榆林城由兵馬大元帥待任總兵打理一切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