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日頭就是那麼長，司非墨睡了個午覺起來發現日頭還高高地掛在天上。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司非墨伸了個懶腰問道。
    “申時已經過了有一陣了。”陳四兒看了眼太陽回答道。
    “你們王妃呢？”司非墨問道，“他下午有休息嗎？”
    “沒有，王妃在院子裏下棋呢。”
    “下棋？和誰？”司非墨有點好奇的問。
    “村裏來找王老爹的李秀才。”陳四兒臉色有點奇怪的回答。
    “李秀才？”司非墨挑眉，他沒聽錯吧，什麼時候冒出個李秀才來了？
    “就寫春聯的那個。”陳四兒小心翼翼地提醒自家王爺，那兒所謂的李秀才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春聯？就門口貼的那玩意兒？”司非墨挑眉，好像很驚訝。
    陳四兒默默地在心裏狂咳嗽，不知道誰在兩個時辰前還稱讚人家的字不錯呢。果然，王爺對王妃並不是真的沒感覺。那之前為什麼對王妃不理不睬，害得所有人都以為王爺隻是想找個男人來擋住全城要踩破王府門檻的媒婆而已。那麼王爺之前是害羞？
    “算了，我自己去看看。你們王妃還懂下棋，我怎麼不知道？”司非墨看著低著頭的小廝黑乎乎的腦勺，語氣奇怪地自言自語。
    陳四兒趕緊跟上，不知道兩位主子會不會吵起來？唔，王妃這算出牆？呃，那王妃不是不能見男人了，可是，王妃又是個男的，那女好像也要防著，呃……
    ……
    “這位公子對棋藝的悟性實在另在下敬佩！”
    司非墨到的時候看到梨樹下的石桌邊上，一個穿著淡色繡著梅蘭竹菊四君子的學子袍的男人對著自家王妃豎起了大拇指。
    “說什麼呢？”司非墨徑直走到上官雲羿身邊，挨著他坐了下來。
    “這位是？”司非墨似乎等到坐下了才看到對麵還有人在，指著對麵的人懶懶散散地問。
    上官雲羿剛想回答，對麵的人就直接站了起來，“敝姓李，是村子裏的教書先生。”
    “哦，那麼李秀才，您怎麼會光臨寒舍呢？”司非墨還是一副跟太陽底下曬得懶洋洋的貓咪樣。
    “我是聽王勤說莊子的主人來了，所以特來拜會下。”李秀才有點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不請自來確實有點有違君子之道。
    “還帶著棋盤？”司非墨的話裏帶著調侃。他們出來可是沒帶棋盤了，而莊子裏頭更是不可能有了，那麼桌子上的這棋盤隻有可能是這個人自己帶來的。
    李秀才的臉爆紅了，原本清秀的臉完全成了猴屁股。
    不是他一聽說莊子的主人來了就急衝衝的過來，實在是棋癮發作，沒辦法。
    李秀才本不是城裏人，老家在江南一帶，但在他還未束冠的時候，他父母就相繼去世，不多的家產也在操辦完兩位老人的葬禮後所剩無幾。雙慈都不在後，他在家苦讀，僥幸得中秀才後，他就變賣了家產，隻身帶著行囊上京，準備會試，奈何，也許是運氣不好，兩次都未能中。他也不是個非“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的人，幹脆就找個村長當個教書先生，逍遙自在。
    可惜，他沒想到的是，整個村長竟沒有一個善棋的，唯一一個會點兒棋的村長卻是個臭棋簍子。讓他足足憋了一年。
    所以，在一聽說莊子的主人是京城人士，且到莊子遊玩的時候，他就不顧斯文地帶著棋盤大中午的過來了。沒想到，莊子的這位長得非常俊美的主人雖然不會下棋，但是學習的能力卻非常強，他們隻下了三盤棋，他就把規則差不多弄懂了，且還舉一反三，慢慢拉近了與自己的距離，這讓李秀才高興極了。棋逢知己千盤少啊！終於有人可以讓自己過癮了。高興得忘乎所以的李秀才在司非墨的問話下，才覺得自己有多唐突，一時麵上發燙，慚愧地低下腦袋。
    看著李秀才燒得都可以煎雞蛋的臉頰，就連司非墨都覺得自己好像什麼絕世壞人，做了什麼天理難容的事。
    “咳！誰執黑，誰執白呢？”司非墨趕緊轉移話題，他真怕這小子再紅下去，把自己給點燃了。
    一提到棋，李秀才就回了神，“我執白棋。令弟執黑棋。令弟真是厲害，他之前似乎完全沒接觸過圍棋，可隻下了幾盤，就有現在的水平了！”
    “令弟？”司非墨有些驚訝，“我們長得像嗎？”
    “啊？你們長得確實挺像的，特別是眉毛。你們不是兄弟嗎？”李秀才好像比司非墨更驚訝。
    “咳！是啊，我們是兄弟。隻是你是頭一個說我們長得像的。”司非墨不知怎的對小李秀才的印象變得好了許多。長得像，沒有血緣還長得像，唔，夫妻相好像就是說兩個人有某些地方長得像的，咳！
    “是嗎？你們確實很像。”李秀才盯著棋盤頭也不抬，剛剛上官雲羿下了步棋，還挺精妙的。
    “哎呀！這麼走好像不對，這樣走會更好點。”司非墨突然將話題轉向棋盤。
    隻不過臉上的那抹笑如果收斂點，那就更像是專心致誌地下棋了。跟在後麵見證了一切的陳四兒默默地吐槽。
    李秀才看了眼司非墨下的那步棋，又看了看司非墨，有些愣了，這兩步棋好像沒多大差別吧？唔，還是他在設局，自己沒看出來？唔，他是想這樣走？還是這樣？李秀才陷入了沉思。
    而上官雲羿隻是瞟了眼擅自替他做主，完全沒有觀棋不語真君子的覺悟的某人，最後也隻是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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