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沁梅記 第七章 迷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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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很暖,一屋子的藥香。
冷沁梅想翻個身,讓自己睡得更舒服些,然而身子才一動,手腕處便一股鑽心的痛,讓她忍不住低吟出聲。
“姐姐!你醒了!冷姐姐……”
小鶯清脆激動的聲音立刻落入了她的耳簾。
模糊的意識終於被這聲喚得清醒了些,這才發覺,腦中最後的記憶,是那個無比溫暖的懷抱……
“小鶯……我怎麼了?”
“你一直都昏迷著,傷口處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把我們都嚇壞了。”小鶯喜極而泣,緊緊地握住她無力地手,又在招呼別人,“齊大哥!姐姐醒了。”
她的身子輕輕一顫,這個名字,讓她有點不知所措。
於是隻好沉默,卻也隻是聽到他站在較遠處輕輕地‘恩’了一聲。
“齊大哥,姐姐醒了,你去休息吧,這兒我來就行了。”小鶯馬上又補充道,“放心,這次我再也不會睡死過去了。”
“沒關係,暫時不會有危險了。”他的語調卻是平平的。
有腳步聲走近,很輕,似乎仍然怕驚擾了她,她不由地稍稍有些緊張起來,醞釀著該如何對他說第一句話才顯自然。
不過這樣的顧慮似乎是多餘的,相比起來,他完全一副公事化的口吻。
“冷姑娘,現在沒事了。你好好休息,什麼都不用想。”
她也稍稍平靜了下,點點頭:“謝謝你。”
“不用,我答應了莊主把你送去,就該做到。”
她的心一沉,沒有說話。
短暫的寂靜後,他似乎終於說出了欲言又止的話:“還有,下次再碰到類似的事,不要再弄傷自己讓血跡來給我指路……就算沒有你的血,我還是能找到的!”
她下意識地屏息了一下,卻還是沒有說話。
“是啊,姐姐。你怎麼這麼傻?”小鶯也心有餘悸地說,“一個人身上能有多少血?萬一路長一點,齊大哥還沒到你的血就流光了!”
“我知道了。”她輕輕地說,微微把臉側向他,冷淡地說,“不過我想,這應該沒有下次了。”
“當然,絕不會有下次。”他的承諾卻說得如此漠然,“齊禹失職,請姑娘諒解。”
“沒關係。”
他盯著她蒼白的臉,那剛剛醒時的紅暈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慣的冷漠。
心如刀絞,但是卻還是恭敬地說了一句:“告辭。”
接著,便毅然轉身走出了門。
小鶯關好了門,重新又坐到床邊:“姐姐你渴嗎?我給你倒點水。對了,我讓小二煮了點稀粥,一會兒就好了。”
“恩。”
“姐姐,對不起……”一滴熱淚突然落在她手背上,小鶯輕微地抽泣,“是我不好,我沒有看好你,我真是該死!”
“別這樣,就算你醒著,那迷香同樣能迷倒你,他們的目標是我,所以不關你的事!”她忙搖頭。
“目標是你?我知道了。”小鶯咬牙切齒地罵,“齊大哥把你抱回來的時候,你滿手是血,隻穿著一件單衣!雖然暈過去了,但還是一直在流淚!那些臭流氓,怎麼可以這樣對你?”
“我暈了多久了?”
“二天了。齊大哥找了平陽最好的幾位大夫,輪著給你診治。可你一直都沒有醒,隻是說胡話。”
“胡話?”她一愣,“我說什麼了?”
“你說……好多聽不清楚,一邊說一邊哭,不過你經常重複地喊,‘師父’,還有‘師兄,救我!別離開我!’之類的”
她一愣,立刻反握緊她的手:“什麼?我說‘師兄別離開我!’?”。
小鶯點頭:“是啊,不隻我,齊大哥也聽到了呢!你哭著一直喊,好傷心,我都忍不住流淚呢!姐姐,你這個師兄一定對你很好很好的,所以你才會在最害怕的時候記掛著他。”
她頹然而倒,開始有一點點明白了。
“我累了。”她說,“我要睡一會兒。”
“好的,我陪著你。”
她不再說話,閉上了眼睛。
又過了二天,冷沁梅終於慢慢恢複了過來,也能下床了。這段時間,齊禹雖然比之前警惕很多,並且時刻守護著她,但是很明顯,他卻變得比以前疏遠而有禮。大多數時候,他都是一如既往地沉默,二人之間的偶然對話,也僅僅是在飯桌上的一二句,但是,針對這次事件,齊禹還是向她‘交待’了一下。
“那是陸家堡的人。”
冷沁梅一怔,不由地放下了筷子:“陸家堡?你怎麼知道?”
“我後來又去查看過屍體,看到他肩膀上紋著一隻蛾子,那是陸家堡培養的死士的標誌。”
陸家堡?怎麼可能?即使是以前,她和陸家也全無瓜葛,更何況他們會知道她那麼多事?
他問:“他向你提出什麼要求了嗎?”
她搖搖頭。
小鶯在一邊忿忿地說:“還能有什麼?這個臭流氓,采花大盜,死有餘辜!”
齊禹卻說:“沒那麼簡單。隻可惜我當時……太衝動了,竟然把他殺了!不然留下活口就可以多問出一點來。”
“你們之前不是說江湖上什麼南陸北蕭嗎?那麼,會不會是陸家堡想滅了蕭家莊,所以就用姐姐來要脅她的師兄呢?”
話一出,齊禹也不說話了,小鶯不由有些得意,想著自己的頭腦還挺好使的,這麼複雜的問題也能想到。
“一定是這樣的!”她肯定地說。
“不是!”齊禹卻說
“不是!”冷沁梅也同時說。
小鶯‘呃’了一聲,看看二人:“不是啊?那是什麼?”
“那就要問冷姑娘,那人到底對你說了什麼?”齊禹抬頭看她。
她低下頭,重新拿起筷子,淡淡地說了一句:“他還沒說呢,你就來了。”
“你隻要告訴我,他知不知道你是誰,以及你和莊主的關係?這很重要。”他嚴肅地問。
許久後,她才開口道:“他沒說,我也不知道。或許,我們想得太複雜了,可能小鶯一開頭說得對,大概在我們趕路的時候,我無意中被他看到,他欺負我是一個瞎子,起了歹念吧。”
“可他是陸家堡的人……”
她打斷他:“我已經沒事了,明天就出發吧。”
似乎是故意的,她又道:“我想快一點見到師兄。”
他不再追問,隻說了一個字:“好。”
接著,二人都開始默默地吃飯。
小鶯有些莫名,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氣氛,突然又傾刻冰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