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卷 30 幽冥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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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位大典,聽上去,似是風光無限,可事實上,卻是以我們幾個人一身是傷的走出煉獄的大門而結束了。
我,成了第九十九任冥王,即便有人不滿,可當我活著走出煉獄之時,這便成了任何人都不可否認的事實。
隻是,前提是我還能活多久。
煉獄留下的傷,冥界沒有治療的傷藥。要想痊愈,隻有在天界的天池裏泡上七七四十九天。
可,那是天界。
雖說天界和冥界並非水火不容,但,一向是互不侵犯。而天池又被天界奉為至純之地,豈會借給我用,而且,還是七七四十九天呢。
所以,傷愈合,卻留下了痛。
這,便是每一任冥王無法逃避的命運。
“王,讓曉月先幫您處理一下傷口吧!”現在,我已經是冥王,他們對我的稱呼不再是殿下,而是王。
王,似乎是很高貴之人。可事實上呢……
看著自己一身的傷,我都忍不住想自嘲一下。
拚了命得到了冥王的位子,卻留下了致命的痛。可是,如果不拚命得到它,那失去的便是自己的命。
活著,果然是不易。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本該自稱‘本王’,可是,我卻不想,不想這麼快承認這個事實,即便是在自欺欺人也好。
“殿下,傷口,必須處理一下!”這麼不知趣的人,怕是也隻有阿獸了。
“我現在是冥王。”是在提醒他,還是在提醒我自己,這,我也說不清了。
“可是,阿獸喜歡喊您殿下,您,永遠都是阿獸心裏的殿下。”話,說不出的曖昧,尤其是,尤其是他現在一隻腿跪在我身前用雙手捧起我的臉的姿勢。
“阿獸,別忘了,我……”
話,被堵住,因為那近在咫尺的臉;因為那伸入口中的本不屬於我的東西。
推開他!——我這麼告訴自己。
懲罰他!——我這麼命令自己。
可事實上,我什麼也沒有做。直到,他放開我。
“阿獸,我好累!”身累,心更累。
“阿獸知道,”人,被阿獸抱了起來,然後熟門熟路的把我帶到了浴室:“累了,殿下便休息,餘下的,阿獸會幫殿下做好的。”
餘下的?
我笑了。
餘下的事情還有很多,可是我卻也知道,阿獸會做的,能做的,也隻想做的便是處理我這一身的傷。
他曾經說過,他不喜歡我那如玉一般光滑細膩的皮膚上留下任何的傷痕,因為,那簡直是暴殄天物。
曾經,我笑,笑他的話有些癡,有些傻。
可是,現在的我,似是明白了點什麼。
閉上眼,我安心的把自己交給了阿獸,隻是,閉上眼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月奴,看到了月奴不甘卻無奈的表情。
不甘,卻無奈?
我不懂,可是,我卻不想深究。
對月奴,我想我是在縱容,即便知道這很冒險。可是,我卻不能不這麼做,畢竟,我曾經欠過他一條命。
隻是,我也害怕,害怕我的付出換來的卻是……
不,不會的。七世,你太累了。——我勸自己,我勸自己不要妄自猜想,雖然,我也想勸自己對他不要付出太多,陷入的太深。可是,世間唯獨情感,有時候是最無法控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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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我想,我是睡了一個很長很長的覺。
長到,我以為我不會再醒過來。
可是,事實總是不會隨人願,尤其是我的願。所以,我還是醒了過來。然後,還是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人。
“天帝,您的眼神很凶。”
“哦,那你說說看,吾的眼神為什麼會很凶呢?”
明明是很輕鬆的語氣,但我卻知道是很糟糕的問題。糟糕到,我無論怎麼回答,想來都是錯的。
雙手撐著床,我努力的坐了起來,然後,絲被滑落,露出我赤~裸的身體,以及胸口那還未愈合的傷口。
“想死,是嗎?”
“想救人,卻不知道自己是這麼的自不量力罷了。”我無奈的苦笑道。
想死?
千辛萬苦的活著,我為什麼想死。
若是想死,那我又為什麼要這麼辛苦的活到現在。
“別忘了,你我的約定,已不足一天了。”不想,他居然會不再繼續剛才的問題。
一天?
原來,我昏睡了整整一天了。
“沒忘。”
“是嗎,那好好休息吧,明天,吾再來看你。”
明天?
明天不是看,而是進行那對我而言沒有一絲勝算的決鬥。
隻是,真的沒有一絲的勝算嗎?
天帝,我賭,賭我的命,希望你輸得起。
閉上眼,還來不及休息片刻,我便聽到了逐近的腳步聲——是零和zero。
兩個傻瓜!——我無奈的歎了口氣。
他們,跟隨了我千年,可千年的陪伴換來的卻是我為了月奴而對他們的‘拋棄’。本以為,這生死會斷了我和他們之間的糾葛,可他們卻傻傻的又回到了我的身邊,即便曾經被我無情的犧牲掉性命。
傻瓜,真的是兩個傻瓜。
“君上?”輕聲的呼喚中,有擔憂,但更多的卻是不解。
“zero,你去幫我取些吃的。我,有點餓了。”
“是!”zero知道,我是故意要支開他,可他卻應的很幹脆。
“舍去我們的性命,無論是為了誰,隻要是您的決定,我們都無怨無悔。可是,為什麼您要拿自己的性命冒險,您知不知道,如果那時我們再晚來一步,您就……”
我就怎樣,他沒說,可我卻能猜到。
那時,我自己都認為自己死定了。畢竟,在元神受創之後再強行使用jin忌的力量實在是太冒險了。
可是,除了那個力量,我現在其實並沒有多少力量可以控製。
我,曾經的冥王,統治千年然後親手毀了那個讓我並不開心的冥界。可現在,我卻如困獸一般任人宰割。
這,便是我想要的嗎?
“零,我不是還很好的活著嗎。何況,我還有一個心願未了。所以,你放心,我比誰都珍惜這條好不容易留到現在的性命。”
“是零失言,不該過問您的決定。但請您相信,無論何時何事,零和zero都不會背叛您。”
“我,相信。”
零,保留了前一世的記憶,所以,他記得一千年前曾發生的種種。至於zero,他隻保留了自己的力量。
想來,這應該是零在轉生前有意安排的。
至於原因,我能猜到。
隻是,這樣,真的值得嗎?
父親當年死去時,你們都未曾如此追隨,為什麼對我……對我這個曾經舍棄你們生命的人如此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