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可卻看不清楚。
    閉上眼，然後睜開——依舊看不清楚。
    然後，大腦開始蘇醒，再然後我記起我現在確實是該看不清楚。
    寒氣從冰冷的地麵直接滲透到身體裏，然後，痛疼蘇醒。
    這裏，是千年寒冰洞！——我記起了一切，但也隻是昏迷前的一切罷了。
    隻是，昏迷前我記得有聽到一個聲音。可現在，冷冷清清的，似乎還是隻有我一個人。
    一天的時間還沒有過去嗎？——我自言自語道，可惜，沒人回答我。
    是啊，如果過去了，那蓮殿下應該回來帶我離開。
    亦或者，一天的時間已經過去，而他忘了我還在這裏。
    更或者，他故意要留我在這裏，直到——死。
    伸手，我摸了摸我的額頭：很熱，甚至是熱的有些燙手。
    可同時，我的身體卻很冷，和這千年寒冰一樣冷。
    我想，我大概是病了。
    神仙也會病？——我自嘲般的反問道。
    也許，神仙不會病，隻是因為我並非神仙！——我突然這麼認為。
    是啊，如果，我不是神仙，那我為什麼會在天界？
    千年前的我又是因為什麼才來到這裏？
    頭疼，是真的很疼，就好像有什麼要從裏麵蹦出來一般的疼。
    努力，用僅剩不多的體力重重的撞擊著冰冷而堅硬的地麵，雖然不能緩解這份疼痛，但我想，也許可以撞暈自己，然後暫時逃避這份痛。
    可惜，天不遂我願。
    臉上有微熱的液體滑過，原來的疼痛未減分毫，可卻增加了幾分其他的疼痛。
    為什麼，我還不昏迷？——我問，可誰來回答我。
    直到最後，我連抬起頭撞擊地麵的力氣都沒有了。
    疲憊的躺著冰冷的地麵上，感受著疼痛和寒冷一點點的侵蝕我的神經，可現在的我卻連痛呼都做不到。而唯一能做的，隻是更加清晰的感受著這分分秒秒的痛和寒冷。
    為什麼，我還沒有死？——我隻能在心裏這麼問。
    為什麼要死？死了，便什麼都沒有了。——誰，是誰在說話。
    活著，再痛再苦也要活著，隻有活著才明天，才會有未來。——到底，你到底是誰。
    睜大眼睛，即便明知道什麼也看不到，可我還是睜大了眼睛。
    心裏響起的聲音讓我突然生出一種動力。
    是啊，隻有活著，才能有明天，才會有未來。而死了，便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
    腳步聲打破了持續了太久的平靜，然後，聲音停了，卻聽到不易察覺的歎息。然後，再次響起腳步聲，一步步的靠近我。直到來到我身邊才停下來：“對不起！”
    蓮，他來了。
    可，為什麼會是‘對不起’？
    隻是，我現在沒有力氣去問。
    一件外袍裹住我赤裸的身體，然後被輕輕的抱起，就像抱一件珍寶般小心。可惜，這份小心和溫存卻觸不到我的心，因為它已經被這裏的千年寒冰凍結了。
    熱風迎麵而來，久在寒冰洞裏的身體反而忍不住開始顫動。
    而蓮似乎感受到我身體的顫動，用自己的外袍更加裹緊我了幾分，然後加快了腳步。可，很快卻停了下來，因為：“蓮，你這是在向吾下挑戰嗎？”
    是天帝截住了去路，而且，似是來興師問罪的。
    “蓮不敢。”
    “不敢？”天帝冷笑道：“那你到底說說看，你打暈了十字，又讓十夜從吾的寢宮帶走七世，這算是什麼？”
    “天帝，此事蓮自會給您一個解釋。至於懲罰，蓮甘心領受。隻是，在那之前，請讓蓮先帶七世去休息。”近在耳畔的聲音中沒有逃避，卻有不能被忽視的心痛。
    他心痛我？——我不相信。
    “亡羊補牢，你不覺得為時已晚嗎？”
    “……”麵對天帝的問，回答的是蓮的沉默。
    而被蓮抱在懷裏的我隻是無奈的勾起了嘴角：想笑，可卻連笑的力氣都沒有。
    “月奴，你先帶君上回月宮休息。”是天帝的聲音。
    “是！”
    然後，一個熟悉的氣息來到身邊——是月奴。
    “蓮殿下？”月奴的聲音中透著疑惑、指責和憤怒。
    身體又被摟緊了幾分，所以我猜到蓮似乎並沒有打算把我交給月奴。
    “天帝，請允許蓮先送君上去休息。至於懲罰，蓮一人承擔。”
    身體在動。
    不，似乎是蓮殿下跪了下來。
    他，在求天帝，很執著。隻是，卻讓我無法理解。
    “若吾不許呢？”
    不想，天帝是一樣的執著。
    蓮殿下沒有回答，隻是依舊跪著，同時摟著我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
    痛——我想這麼喊，可是真的沒有力氣喊出來。
    然後，壓抑不住的惡心湧上喉嚨，然後，一股血腥味彌漫整個口腔，然後，過多的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其實，我已經忍了很久，可是，是真的忍不住了。
    “君上~~”月奴的聲音總是透著疼惜和關心，隻是這次的焦急更多了幾分。
    “蓮，你還要這麼執著下去？”天帝是聲音卻很冷，冷的讓人害怕。
    “請天帝允（許）……”
    話音還未完，就感到蓮被一股強風擊中，然後他的身體不自覺的向後倒去。而同時，有隻手抓住我的右臂，然後我被拽離了蓮的懷抱，可卻不想，蓮殿下並沒有鬆手。再然後，唯一遮體的衣服落地，一左一右我被一股兩股力量向兩個方向拽拉著。
    赤身裸體，額頭是幹了的血漬，嘴角還有未幹的血跡，至於身上，則是一片一片的被煉獄之火灼傷的傷痕。
    我想，我現在的樣子一定狼狽到了極點。可，我卻顧不上這些，因為痛，從雙臂傳來的疼痛讓我懷疑我的雙臂是否還健全。
    “君上……”似乎，隻有月奴能看到我的痛苦：“天帝，蓮殿下，請您們鬆手，這樣會傷到君上的。”
    可惜，他的地位低微，除了開口替我求情似乎什麼也做不了。
    “天帝，請鬆手！”
    “蓮，放手！”
    似乎，兩個人都不準備放手。
    可，卻苦了我。
    嗓子再次湧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然後，這次不是流出嘴角，而是一口噴了出來。
    這下，更狼狽了！——我想笑，可這次連勾起嘴角的力氣都沒有。
    “他離死也隻差那麼一點點了，你們兩位為什麼不再加把勁，好成全他呢。”
    是月奴的聲音，可，卻又不像是月奴該有的口氣。而且，空氣中彌漫著另一個人的氣息，另一個陌生卻又熟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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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有人來猜猜他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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