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要我們在一起 第二章我要我們在一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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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尷尬地咳了一聲,試圖解釋:“小哥,其實我……”
然而張起靈卻沒有讓他說下去,輕輕地把他的手抽出來放好,又把被子蓋好:“別著涼了。”
吳邪還想再說什麼,卻見他已經走了開去,從外間拿了旅行包過來,先把衣服從包裏拿出來。吳邪見他拿出的衣服,愣了一下:“你要住在這裏?”
張起靈看了他一眼,明顯他說的是廢話。
“不用這麼誇張,我又不是腿斷了。你晚上可以回去的。這兒睡著不舒服。”
“我不睡,我陪著你。”他低頭說著,把衣服拿出來放進衣櫃裏。
“真的不用了。”
他仍然是不回答,又從包裏拿出了全新的兩套毛巾牙刷,走進了衛生間。
吳邪隻好鬱悶地躺著,打算等他出來再好好談過,可是左等右等,卻不見他出來,隻聽見浴室裏嘩嘩的水聲。難道在洗澡?
過了好久,浴室門打開了,張起靈走了出來,身上穿的仍然是原來那套衣服,滿頭大汗,並沒有洗澡。隻是他手上卻拿著一個臉盆,臉盆上,是吳邪早上換藥時換下來的襯衫,上麵沾滿了血跡和汗水。此刻卻已經被洗幹淨了,絞得幹幹得放在臉盆了。
“你……你在洗衣服?”
“恩。”他應了一聲,轉頭看看,醫院的窗戶都是打不開的,全用鋼筋崩著,連個胳膊也伸不出去,主要是怕病人想不開可能會跳樓,因此根本沒有陽台可以晾。他想了想,便對吳邪說,“我去天台晾,一會兒就回來。”
吳邪的心一陣抽痛,但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走出門的削瘦背影。
以前在家裏,家務雖然都是兩個人做,但洗衣做飯這種事情,吳邪都搶著自己做。在他的感覺裏,悶油瓶是個強大的人,生活上又很超脫,雖然不至於吸風飲露,但明顯地,如果他一個人,肯定可以更加自由自在的過。從某種觀點上來說,感情也是一種牽絆。因為兩人在一起,多了許多的事情,零零碎碎的家務,嗑嗑絆絆的相處,總難免有些不愉快。
所以吳邪潛意識裏一直認為是自己拖累了悶油瓶,要不是自己是個居家型的,又安於現狀的人,悶油瓶也不會心甘情願地在一個杭州的小鋪子裏停住腳步,拘束在極小的天地裏,過著極端無聊的生活。為了吳邪,他放棄了最擅長的下鬥,平時最大的愛好隻有發呆和看電視。雖然名義上是和吳邪一起看管著鋪子,但說真的,這麼小的鋪子,加上王盟三個大男人整天大眼瞪小眼坐在那裏,連客人的數量都沒有他們多。
而今又攤上這麼一件事,悶油瓶的心裏,一定更鬱悶了。
正胡思亂想著,張起靈回來了。他把空臉盆放回了浴室,擦了擦手和臉,這才走出來。看看吳邪,又看看時間,已經四點半了。便問他:“餓嗎?”
吳邪輕輕地搖搖頭:“你幫我起來,我想坐一會兒。”
“你的傷……”
“我真沒事,我就坐一會兒,睡得累死了。”
張起靈便走了過來,坐到床沿上,把被子掀開一點,扶住他的肩,想把他抱起來。
吳邪輕輕推了推他:“不是,你先去床後麵搖那個把手,把床頭升起來。”
張起靈怔了怔,想了想才明白什麼意思,忙走到床後麵,果然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個搖杆一樣的東西,轉了幾圈,床頭就慢慢地抬了起來,吳邪的上身也被帶動坐起來了。
吳邪是側躺著的,床一動,便想翻個身,誰知道背一碰到床麵,雖然底墊很軟,但還是碰到傷口,痛得他抖了一下,張起靈一看,忙跑過來,按住了他:“不要起來了!”
吳邪卻可憐兮兮地拉著他的衣服,“我要坐起來,我躺了一天了,骨頭都僵掉了。”
張起靈猶豫了一下,隻好伸手抱住他的手臂和肩膀,將他側抱了起來。他的動作有力而輕柔,並且盡量不碰到吳邪背上的傷,反倒比那個機器床要靈活得多。很快,吳邪被他抱得坐了起來,盡管腰挺著還是疼,但總是籲了口氣,於是微微笑了笑。
張起靈並沒有笑,坐在床沿看著他,眼神深得看不出任何情感來。為了怕吳邪累著,他仍然是扶著他的胳膊,盡量不要讓他的腰用力。
吳邪嘴角彎了彎,略一轉身麵對著悶油瓶,上身微微前傾,順勢將身體貼在他胸膛上,下巴也擱在了他的肩上。
這下子完全不用力了,所有的重量都放到對方身上去了,他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張起靈抬起手臂輕輕地抱住他的肩,眼睛卻自然地朝下仍然是盯著他背上的繃條,上麵一層一層地,幾乎將整個背部都包了起來,看不到肌膚的顏色,卻能通過紗布看到下麵隱隱的紅色,光是想象也知道,這傷口有多嚴重。
他心中陡然一緊,就像被繩索狠狠地勒住一樣,下意識地一把就抱緊了他。
吳邪疼得裂開嘴,勉強沒有發出聲音,但卻並沒有阻止他,卻伸手也抱住了他的腰,拿臉在他肩上蹭了蹭,他不知道悶油瓶知道多少,所以也不敢說太多,隻是道:“真不要緊,背上多幾個傷,還很MAN呢,以後你就不敢笑我太白淨了,說不定還能反攻呢!”
他隻是隨口說說,沒想到那悶油瓶子竟然認真地問了一句:“你很想反攻嗎?”
吳邪笑道:“那當然!你別老有優越感,小爺我也不差的!”
“那等你好了,就讓你在上麵,怎麼樣都行。”他悶悶地說。
吳邪撲地一聲笑出聲來,推開他,仔細地看著他認真的麵癱臉:“哇,什麼時候,小哥也會安慰人了?果然我是病人,可以享受不一樣的福利啊!”
張起靈挑了一下眉,便湊上去,輕輕地吻了吻他的唇。
吳邪的嘴唇柔軟而幹燥,還有一種隱隱的熱,他一下子就想起剛才那個護士的話來,忙抬頭說:“我給你倒水喝。”
吳邪搖了搖頭。
“你在發燒,要多喝水。”
他命令般地說,起身去旁邊拿了熱水瓶來,倒在杯子裏,坐到床邊,輕輕用嘴巴吹著。
他剛才上來太急,沒有買礦泉水,這水太燙,又不能直接喝,隻好笨拙地使勁吹。
吳邪看著他,心裏又酸楚了起來,伸手去拿:“不用了,可以了。”
“會燙到。”他又使勁地吹。
“沒事,我不渴,就自然晾幹好了。”
吳邪說著,又要去拿他手中的杯子,這次用了力,本來杯子就燙,張起靈一不防備,手一鬆,吳邪還沒拿穩,那整杯熱水就嘩地全部都翻倒在張起靈的手腕上,水灑到了床沿上。
兩人都嚇了一跳,張起靈忙站了起來,床單已經濕了一大片,他忙拿來一塊幹毛巾放在床單上,並對吳邪說:“小心不要坐過來,還很燙。”
然而吳邪卻看著他的右手,那兩根奇長的食指和中指,已經被開水燙得紅通通了。
“你燙到了!快去用冷水衝衝。”
“沒事。你別動,我來收拾。”
張起靈忙起身去拿了一塊幹毛巾,小心地去吸床單上的水,吳邪卻一把扯過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指拉到了麵前,隻見紅紅的皮膚上已經有了小水泡。
他知道,這手指是悶油瓶的命!
下鬥裏要靠這兩根手指來探龍點穴,找尋機關。之有他就從來不會用這隻手來挖土或者拿重物,就算拎裝備,也盡量用左手。一到冬天,從來不戴手套的他,也會不讓這兩隻手指凍僵,每天還要用熱水熏半小時,以防止血液凍住,影響靈敏度。後來不下鬥了,他仍然是很寶貝,做家事,提重物,也用左手。洗頭洗澡也盡量用左手搓,以致不知道的人,差點以為他是左撇子。
“吳邪,我沒事。”張起靈試著抽出手,“床太濕了,你不要亂動,碰到傷口就不好了!”
吳邪猛地一抬頭,氣憤地大喊道:“我傷口包得好好的,怎麼會碰到?張起靈,你他娘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自虐!你以為你受了傷,老子就會好過了嗎?平時也沒見你這麼笨!我挨打關你屁事?你少他娘的胡思亂想!”
“吳邪。”
“叫什麼叫?你不要以為你叫兩聲我就會原諒你!你要再這樣,就馬上滾蛋!我也不稀罕你的照顧,我花個幾千塊錢去雇信保姆,一定比你照顧得好,也省得我提心吊膽,看著就生氣!”
“吳邪。”張起靈一把抱住了他。
吳邪推他:“又叫,你複讀機啊?隻會叫名字。”
“我都知道了。因為我,你才受的傷。對不起!”沉痛的聲音從受傷的背後悶悶傳出來。
吳邪一愣,心中一酸,抬起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手指揉著他濃密柔軟的頭發。
“你少自以為是了,我為的是為我自己。你把我掰彎了,就得負責,這輩子別想再甩掉我!”
“吳邪,隻要你不放棄,我就不放棄。”
他什麼也沒有,他怕什麼,可是他怕吳邪,因為家人的原因,還是妥協。
雖然這樣的想法有點不太好,好像不相信吳邪似的。但他總是有不安的感覺。
“你放心,我一定不放棄你!”吳邪在他懷裏這樣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