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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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蹠本不是喜歡殺戮之人,他更是不願與任何人為敵。當初在千機樓,最後的危急時刻,他曾對白鳳說,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即使那時是敵人,他也不希望他有事。
「我是很討厭你,不過既然你不是來墨家搗亂的,我也沒必要為難你。」盜蹠依舊伸著手。
魍魎狠狠的瞪著盜蹠,「好個兼愛非攻,墨家已到了敵我不分的愚蠢地步了麼。」他揚起嘴角,「怎麼,我們不是你們眼中的壞人麼,對壞人也要手軟?」
「世間本沒有什麼壞人的。衛莊把淵虹送還給蓋聶的時候,我覺得他根本不是壞人。赤練雖然差點害死我,當她拉住衛莊阻止他跟蓋聶決戰的時候,我覺得那個女人其實也不是蛇蠍心腸。」盜蹠說,「直覺告訴我,你與其他的羅網刺客不同,你並不壞,隻是在執行主人的命令。隻是每個人走的路不同,但人多路少,難免會相撞。」
「你以為我會聽你這些廢話。」魍魎一把揮開盜蹠的手,「你若真有心,就滾開。實話告訴你,明早會有人來救我。」
「別開玩笑了!」盜蹠走近他,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看看這破天氣,在這裏一個晚上,搞不好你會死。」
「那又如何,現在帶著我隻能是個累贅。」魍魎淡淡的說。
「胡說!!」盜蹠大吼了一聲,「同伴怎麼會是累贅?!任務算什麼?天底下還有什麼比同伴的命更重要!!」
魍魎愣愣的看著盜蹠,他印象中的盜蹠從來都是嬉皮笑臉的,他不曉得這句話如何激怒了盜蹠。半晌,他有些無奈的伸出了手。盜蹠將他背了起來。
按了機關,頂端的鐵網收了後,盜蹠估計了此處距地麵的高度,考慮還帶了個人,決定慢慢往上爬。
「你從小就偷東西麼。」魍魎隨意問了句。
盜蹠垂著臉,眸中閃過一絲惘然,「開始誰願做這種被天下人喊打的事,誰不想當大俠,還不是活不下去了逼的。那時經常被抓住,好幾回我都以為要被打死了。」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閻王爺也不願要我,後來越偷越順手,我發現自己原來還可以幫助一些窮人。之後就是受了巨子的恩,決定一輩子跟隨墨家了。」
「我在走投無路的時候,被趙大人帶回了羅網。無依無靠漂泊了多年,頭一回有了歸屬。」魍魎說。
魍魎當初認為自己跟白鳳很像,他覺得白鳳這個人看起來也是有故事的,也是無依無靠的有了歸屬。
「我自認比不上蓋聶小高,但我並不羨慕他們,我想愛就愛,想恨就恨。蓋聶的負擔一直很重,天明,蓉姑娘,他都不能放下。小高也是,自從聽說荊軻死了後,我就沒見他有一天快樂過。」盜蹠攀著石壁,一步一步的向上挪動著腳步,「其實我一直很想見見傳說中的荊大俠,我還沒入墨家的時候他已是天下第一刺客了,敢在大殿上直指嬴政,唉。。可惜他已經死去多年了。」
荊軻。。魍魎思索著這個熟悉的名字。那日羅網圍剿墨家,他與盜蹠酣戰時被信號招去了主戰場。聽轉魄說正是去捉一個叫荊軻的人。雖然後來趙高當著所有人的麵說抓錯了人,以後不許再提此事。但他心中一直存在疑慮。
畢竟他親自經曆了那一戰,親眼見識到了什麼叫笑傲殺場。那人手中的不過是把普普通通的劍,卻耍得千變萬化,瀟灑之至。魍魎記得隻與他對了一招,整個人被震飛出去。如果不是傳說中的第一刺客,天下還有誰這般逍遙。
兩人來到了地麵,盜蹠放下了他,「我知道附近有一處。。。」
話音未落,盜蹠身體一僵,他的穴位被點住了。「你。。。」
魍魎後退了幾步,冷笑著說,「盜蹠,別忘了我們是敵人。」
「對!」盜蹠堅定說,「但我的敵人,是那個輕功超群,劍法出眾的少年刺客,不是現在的你,現在的你,不配做我的敵人。」
「你倒真是個好人,也難怪白鳳。。。」魍魎淡淡的說,「我比不上你,永遠都比不上。」
「我的桃花也很旺呢,陰陽家那個不會說話的小美女追我也追的緊。」他費力的挑了挑眉毛,痞子相盡露。
魍魎轉過身,慢慢的挪著步子向樹林深處走去。走了幾步,他轉過頭,戲謔一笑,「為了報答你,下次見到白鳳,方才的話我會一個字不落的轉告給他。」
「不。。。不。」盜蹠的眸子一下子雪亮雪亮的,「別別別。。。」
盜蹠看著那人孤單的背影,不由得叫住他,「喂!」見魍魎停下,他緩緩的說,「羅網,不是個好去處。」
「我自己選的路,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穴道半個時辰自解,盜蹠想來魍魎有自己的尊嚴,不想再接受敵人任何的幫助了。可這破天氣,足夠把他凍透了,懷裏的鴿子也縮著身子睡過去了,他將它掏出來,哈著熱氣,「寶貝。。振作一點,振作一點啊。」
盜王之王回到墨家後,從大鐵錘那裏聽到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什麼??!!蓋聶和蓉姑娘要搬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