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默沫”，這裏還是一如方恒當初來時的那般安靜優雅。
    點了杯血腥瑪麗，顧連城自顧自開始抽煙，不說話。方恒看他那樣，知道剛才那場飆車讓他想起了一些事，也沒出聲，讓他一個人發愣。
    他們今天坐的位置是上次方恒來這裏坐的，隻不過這次方恒對麵坐的是顧家小少，不是那個可以隨意欺負的林簡。
    抽完了一根煙，顧連城摁滅煙頭，仰頭喝了口酒，直入正題。
    “你喜歡林簡嗎？”
    方恒愣住，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不是同性戀，喜歡男人這種事按道理完全沒理由承認。
    不給方恒緩衝的機會，顧連城再次開口，眼中一片深沉。
    “你明白同性戀這個群體嗎？”
    “你和顧然……”方恒看到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不耐，沒再說下去。
    “我們兩的事你先別管，你明白你現在的處境嗎？林簡在你心中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你有沒有想過？”
    “我的處境？”方恒目光射向顧連城，“你似乎很清楚？很好，你怎麼會知道林簡，還有今晚的事？”
    “我跟蹤你唄。你到‘默沫’的事我告訴了金女士，她告訴了伯母，原本隻是想開個玩笑，現在，伯父伯母都以為你喜歡男人，那次的相親也是為了讓你改邪歸正辦的，”聳聳肩，顧連城無視方恒的怒瞪一臉我很無辜，“大概是為了看住你，伯父伯母才會派人跟蹤你。我也是在攔你車的時候注意到的那輛車。”
    “所以，那晚的短信你是故意的？”方恒捏了捏拳頭，很想一拳塞過去。
    “我這些天一直在觀察你。說實話，從小到大我還從來沒見過你對哪個不熟的人玩惡劣的溫柔。”顧連城將杯子舉起對著巨大的水晶吊燈，水暈蕩漾，印在他褐色的瞳孔中，妖豔異常。
    沒有回應，方恒仰頭眼神放空的看著天花板的某處，閉了閉眼，良久才緩緩出聲，帶著不易察覺的迷茫。
    “我不喜歡那種控製之外的感覺。”
    顧連城立馬擺出一臉奸笑，上下掃視方恒。一臉“我了解，大家都是男人”的賤樣讓方恒頭頂冒青筋。
    “不要拿我跟你的下半身做對比！”
    端起麵前的葡萄酒，優雅的抿一小口，方恒耷下睫毛，遮住眼底的光芒，伸手鬆了鬆領帶，再隨手撥了撥頭發，頓時有種頹廢美。
    “我不知道你們這個群體是怎麼看待愛情的，但是我本身對林簡不是你想的那樣。”
    無意識的轉動左手小拇指的戒指，顧連城盯著酒杯裏的冰塊，讓人感覺他已經陷入某種回憶。
    良久，顧連城輕聲道：“你有沒有想過，你喜歡上林簡與性向無關，隻因為對方是林簡？”
    眼角掃向神情呆怔的顧連城，方恒輕輕晃動杯中紅似血的液體，左手隨意的搭在沙發靠背上，輕敲節奏。
    “你從來不會說這種毫無根據的推測。連城。”
    “這不是推測。方恒，相信我，你會陷進去，不，事實是你已經在漩渦的中心了，不要排斥他，你的心其實已經明了了。”
    顧連城好看的眼中浮現出執著，他緊緊盯住方恒的眼睛，單手捂住胸口，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方恒的心有一霎那變得焦躁，他不喜歡顧連城對他說這句話，他沉沉的回望過去，口氣變得冷然。
    “你想說因為我在漩渦的中心，所以現在我才會如此風平浪靜連自己的心思都不清楚？顧連城，你要明白，我的心我自己清楚，縱是旁觀者清，我也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你記住，在商場心被看穿意味著失敗，不要用你的思想去挑戰我的底線。縱使你我青梅竹馬。”
    無視顧連城閃現出悲傷的臉，方恒仰頭一口喝盡杯中酒，起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癱靠在沙發上，顧連城看著方恒的背影，喃喃低語：“人最難懂的就是自己的心意啊，方恒。你那可笑的自尊心會讓你失去重要的人和物。”
    店長站在吧台默默擦著杯子，凝望著麵前空蕩蕩的座位。明亮的水晶杯折射出柔和的光暈，迷離了眼。
    當天晚上，方家大宅
    第一次，方恒失眠了，一整晚他的腦袋裏回蕩的都是顧連城的話。
    “林……簡……”
    抬起手背遮住有些發酸的眼睛，方恒反複輕聲念著這兩個字，似是有魔力，他的心漸漸平複，腦袋也慢慢放鬆。腦袋開始走馬燈樣的閃現和林簡相處的片段，想起對方生氣時晶而亮的黑眸，想起對方吃驚時微微張開的紅唇，想起對方柔柔的帶著幾分囂張和羞澀的笑。
    “這不是推測。方恒，相信我，你會陷進去，不，事實是你已經在漩渦的中心了，不要排斥他，你的心其實已經明了了。”
    顧連城的話再次在耳邊想起，方恒罵了聲該死轉身將臉埋進枕頭。
    不論他對林簡抱著怎樣的感情，但就目前而言，林簡這兩個字已經將他原本的生活開始打亂。而他，方氏的總經理，未來的董事長不能因為一個林簡而失了方寸。
    更何況，那個林簡像隻貓一樣，和他八字不合，雖然能用作是枯燥生活的調味劑，但是他和他終究不是一路人，他們兩？嘁，怎麼可能！
    他都差點忘了顧連城是人稱“銷售天才”的家夥，善控人心，他自己情感遇挫，還想把自己也扯進去嗎，當他方恒是什麼人，林簡？哼，可笑！